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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初心

地應了一聲。

——

御苑之中,琴音嫋嫋,綿密輕柔。

風情萬種的胡姬站在舞臺正中,和著節拍,舞動著細軟的腰肢,足尖旋轉,宛若即將飛昇的仙子。

待衛樞的身影出現,皇帝微笑著揮揮手,示意他近前。

藤蘿掩映,水淨空明。

“樞兒,你來得正好!快看這胡舞,與我大胤的舞姿截然不同!”

皇帝捋著幾縷髯須,看上去像個儒雅的文士,“幾日不見,我兒怎地又瘦了些!”

“見過父皇、母后!”

“真得瘦了!宮人是如何伺候的!”鄭皇后生著一張白皙的圓臉,整個人豐腴圓潤。

“母后!”衛樞按住她的手,輕拍著安撫道,“和宮人沒有關係,兒臣很好!”

鄭皇后因關切而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了下來,“當年你走失之後,我夜夜睡不安穩,夢見你餓得瘦骨嶙峋,哭喊著讓母后救你……”

說著說著,她又禁不住落下淚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地又提起此事!”皇帝有些無奈道,遞上帕子為她拭淚。

御前的胡內侍見狀,趕忙讓舞姬散去,自己也遠遠地退到一旁。

鄭皇后攥著帕子,撫著衛樞的臉頰,“我兒受了這麼多苦!母后當年發過誓,若能將你找回,定要將最好的都補償於你……”

見皇帝亦笑著附和,衛樞心內微嘆,薄唇輕動,終究沒有將心內所想說出來。

“父皇最近身體可好,可有按時召見太醫?”

“李太醫說朕和你母后身體都不錯,下個月參加春獵絕無問題。”

衛樞感受到他們的喜悅,微笑道:“春獵時,兒臣想與父皇一同狩獵,獵些山雞兔子,給父皇下酒。”

“哈哈哈………好啊!”皇帝開懷大笑,“朕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朕讓你端臂執弓兩個時辰,你卻說什麼弓無箭矢,實在寡淡無趣!”

衛樞想起自己年少時的任性,唇角輕輕勾起。

皇帝繼續笑道:“等瓊林宴一過,咱們好好地踏馬遊春,也讓今年的新科進士見識一下我們父子的騎射。”

聽到皇帝提及新科,衛樞笑容略淡了一些,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父皇,今科的主考官可是範昉範大人?”

皇帝笑道:“不錯,範昉的學問極高,也有選拔人才的眼光,春闈過後朕還打算讓他參與前朝修史。”

“父皇覺得範大人人品如何?”

皇帝面上笑意驟停,蹙眉道:“範昉怎麼了……你又聽說了什麼?”

“兒臣只是隨口一問!”衛樞緩緩道。

“樞兒,你實話實說,這次又要做什麼?”

皇帝凝視著他,面露憂色。

自從衛樞回宮之後,他便覺得這個兒子變了許多,衛樞以前是個桀驁不羈的性子,如今卻變得深沉內斂,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去年入朝,你親手查辦三位文官,惹得朝廷上下都對你極為不滿。”

“父皇!他們貪墨瀆職,是罪有應得。”

“可是……”,皇帝蹙眉道:“你甫入朝堂,根基尚且不穩,不宜與朝臣起衝突。”

衛樞眸色不變,“若要我衛氏江山穩固,如此蠹蟲,除之方可得民心。”

四下寂靜。

皇帝沉默半晌,“皇兒真得是這樣想的?”

衛樞垂下眼睫,掩去眼底深處的幽微,“如今朝廷之內,文臣結黨,掣肘皇權,已失臣子之本分,外面還有鄆國虎視眈眈。兒臣根基尚淺,空有抱負,卻只是空談,但是兒臣仍然想要一試。”

“你……”

皇帝凝視著自己唯一的嫡子,想起了嘉以之亂的那一年。

當時,叛軍一路殺到皇宮,他和鄭皇后帶著八歲的衛樞倉皇逃竄。

箭矢如陣雨般飛掠而下,宮中禁衛以血肉之軀擋住亂箭,才救下他們三人的性命。

深夜漆黑一片,待到他們跑出城門時,身邊已無一個守衛。

眼看叛兵快要追上來,他將準備好的刀匕拔出,放於頸間,也給鄭皇后和衛樞各留了一把匕首。

他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若是被發現,他們便自裁於人前。衛氏子孫絕不會做任人擺佈的傀儡。

火光漸近。

靠在他身前的衛樞卻突然攥著匕首衝了出去,陡然的聲響吸引了所有追兵的注意。

他的嫡子,當年只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