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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刺殺

黑黝黝的雲似要團團地壓將下來,天地一片烏色,大雨順著簷廊傾瀉而下,四下空寂。

輕輕的叩門聲悄然響起,三下一停,再一次三下一停。

門被人從裡面開啟,扣門之人一身蓑衣,頭戴斗笠,已經淋成了個水人。

來人步履匆匆,不及脫下蓑衣,甫踏入廳堂便跪地哭道:“老師救我!”

廳堂座上之人紋絲不動,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惹下的禍事,還有臉讓別人救!”

聲音低沉沙澀,正是景酈。

來人跪著,膝行數步,伏在景酈的腳前泣道:“老師,朝中關係盤根錯節,我若不答應,日後與他們必生嫌隙啊。”

景酈怒起,右手一揮,打掉了他的斗笠,露出一張倉皇驚懼的臉龐。

“我當初真是昏聵了,居然選了你做禮部尚書!你還有臉說朝中關係,那十幾份相似的考卷,聽說一份就要兩萬兩銀子,你將大胤科舉當作什麼!”

禮部尚書肖顯秀磕頭如搗蒜,哭喊道:“學生,學生一時昏了頭……”

景酈閉上眼睛,撥動著手中的念珠,“今日曲江河畔的事兒你也都聽說了吧!你想想如何應對天下悠悠眾口吧!”

“學生聽說,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房州舉子和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靈州長史的女兒,料想翻不起什麼波浪!”

景酈冷笑,“那你漏夜冒雨前來,找本相作甚。”

“聽說……”,肖顯秀臉色一白,囁嚅道:“聽說太子有意要查科舉……”

“畢竟是年輕人嘛……”,景酈長長嘆道:“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有很多的想法和抱負,不像本相,已垂垂老矣。”

肖顯秀驚懼不已,“聽聞太子極惡貪墨,我若犯在太子手中,該如何是好!求老師給指條明路吧!”

“呵……”,景酈放下念珠,動了動眼眸,“你過來!”

幾句低聲耳語後,肖顯秀怔了半晌,一陣夾著夜雨的風穿堂而過,他的裡衣早已溼透,被這冷風一吹,當真是刺骨寒涼。

景酈再一次拿起念珠,悠悠嘆道:“為官者,清正廉潔乃是第一要則,你既然出了此等事,仕途就莫要再想了。”

肖顯秀背脊僵直,重重地叩首,“學生明白了!”

…………

自景府廳堂而出,可見石橋架於荷塘之上,夜雨淅瀝,一串串地打在荷葉上。

景酈站在石橋之上,駐足道:“把傘給我,你回去歇著吧!”

僕從走後,他穿過卵石徑,花木扶疏,盡頭是一座竹精舍。

精舍之內,放著一把素鳴琴。琴音清溫松透,嶽山處有一截斷紋,極為難得。

景隨一襲白衣,烏髮鬆散,修長瘦削的手指撫過琴絃。

“今日為何沒去曲江?”

“不想去!”景隨漫不經心道。

“你沒去,劉泰也未贏得半分聲名。一場曲水流觴的聚會,全給一個落榜的房州書生作了嫁衣。”

“好啊!”景隨小心地擦拭著琴身,嘴角輕輕勾起,“那不是正合您意!”

“景隨!”景酈厲聲喝道:“你是我的兒子!不要一直用這種口氣同你的父親說話。”

景隨手下一頓,“……父親有話直說吧!”

景酈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明日你去趟範府,他是本屆主考,你問問他這次會試解州舉子的才學究竟如何。”

“父親為何自己不去?”

景酈冷嘲道:“你拜他為師,待他如父,由你去問他才能說實話,不要像今日這般任性。”

“……”,景隨眼眸一縮,胸口微微地起伏。

“別忘了,你答應過你娘,會考中今科狀元,告慰她在天之靈,為父等著你的好訊息。”

景隨目送他遠去的身影,眼底一片淡漠。

…………

悅昇客棧門前,店家笑逐顏開地看著門口排起的長龍,清了清嗓子道:“上房四十兩,中房二十兩,下房十兩。僅打尖的客官請這邊移步……”

自從霍思修一戰成名,每日過來找他的人絡繹不絕,有的是慕名拜訪,有的是求學問道,還有的想借挑戰他揚名天下。

霍思修不勝其擾,任知宜倒是歡喜,找了店家商量,將這些人的客棧房費加倍,多出來的利潤分給任知宜五成。

店家一口應下。

——

入夜的兆京帶著些許冷意。

攤前,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