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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入獄

夜幕初臨,客棧內燭火搖曳。

任知宜坐於案前,手執書卷,看得極認真。

淨白的臉映在燈下,現出清透朦朧的側影。

寶珠好奇地探過頭,“小姐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一本叫做《兆京夢志》的書!”

寶珠不以為然,“那不就是些市井的小道傳言嘛!”

“不然!”任知宜笑笑:“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之中,或許就會有你想要的訊息。”

寶珠沒聽懂,也未深問,只是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咦……今夜怎地這麼安靜,隔壁書生終於不讀書吵人了!”

任知宜放下書,若有所思,“明日應該是今科會試放榜的日子,他們這些舉子大概都去守榜了。”

“難怪整個客棧都這麼安靜!”寶珠恍然,“這麼早過去,豈不是要要守一夜!這些人何必非急於一時呢!”

任知宜掩唇微笑。

二人隨意閒聊了一會兒,方熄燈入睡。

翌日清晨,博文齋專程派了馬車來接她們。

坐在馬車裡,寶珠咧嘴笑道:“小姐,看來陸三爺是答應了,咱們很快就能有銀子了!”

任知宜唇角含笑,心中的重負亦是輕快了不少。

此行兆京還算順利,劉府已經收了她的禮,再與陸三爺達成生意,便能賺到一筆銀子。

接下來用這銀子疏通刑部的關節,她爹的案子就會有轉機。

寶珠撩開帷簾一角,望著外面的大街,一臉的新奇。

兆京與靈州不同,街邊商肆林立,商鋪、酒樓皆客似雲來,雜耍之人在街頭賣藝,百姓的歡呼叫好聲不絕於耳,京城繁華可見一斑。

馬車在路口右拐,進入石方街。

寶珠“咦”了一聲,回頭道:“小姐,我看到霍舉子了!”

“誰?”

任知宜一怔,隨即會意,寶珠說的霍舉子是住在她們隔壁的書生。

她向外望去,那位霍舉子身著一件褐色舊深衣,站在人群之外,幾次想要擠上前去,都被推搡出來。

眾人簇擁的地方是一堵丈餘白牆,兩側簷角作飛天狀,牆下人頭攢動,高聲鼎沸。

任知宜緩緩道:“那是禮部官署的南院,這面牆被稱為南牆。每逢放榜之日,在天未亮時,禮部的人就會將今科會試的榜單貼在這南牆上。”

…………

南牆之下,突然起了些騷動。

人潮洶湧,馬車行進地愈發緩慢。

任知宜看到那霍舉子被兩個人強按住臂膀,跪在一個書生面前。

那書生錦衣高靴,一身江南富貴子弟的打扮。

他腳踩在霍舉子的頭上,狂笑著罵道:“你們房州這種粗鄙之地出來的,也妄想得中進士……哈哈哈!”

霍舉子梗著脖子,想抬頭卻抬不起來,憋得滿面通紅。

那書生卻還不罷休,左右開弓,朝著他的臉咣咣就是兩個耳光。

寶珠看到此景,驚訝道:“光天化日的,這誰啊,怎麼還打人呢!”

任知宜默默地看著外面,圍觀之人大多是各地來京赴考的舉子,看到此人羞辱霍舉子,卻都退避三舍,假作不見。

寶珠義憤填膺道:“算什麼讀書人……霍舉子平日裡可比他們斯文知禮多了!”

任知宜斜睨了她一眼,“別多事!我們初到京城,自顧尚且不能,如何管得了別人的是非。”

接著放下帷簾,吩咐車伕繞道而行。

…………

早年的博文齋只是一間小小的書坊,因為陸三爺善於結交權貴名士,後來博文齋漸漸成為兆京文人雅士的會聚之所。

正可謂,“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

任知宜細細打量著博文齋門前的進出之人,皆衣著華美,非富即貴。

寶珠掩著嘴,小聲道:“我終於明白小姐為什麼讓我這個小丫鬟去見陸三爺,然後帶他去劉府門前找你。”

任知宜笑看著她。

寶珠聲音更小,“小姐是想借劉府的勢!”

任知宜但笑不語。

被下人引至博文齋的後院,滿院綠柳,清沁雅緻。

几案上果品、茶水一應俱全,足見博文齋的待客之道。

任知宜坐定,將三支毫筆鋪於一絹絲帕之上。

“三爺,覺得東西如何?”

彤管通體美玉,瑩白潤滑,最難得的卻是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