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聽到李氏回府的訊息,姜綰便派人將關了一夜的迎春送去李氏院子,又讓青蘿也一同前去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畢竟迎春是姜靈渝院子裡的人,還是由李氏處置更為妥當。
李氏瞭解事情後經過十分惱怒,當即就賞了迎春一頓板子。一想到葉氏竟然敢把手伸進了姜靈渝的院子,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當李氏想綁著迎春去葉氏院子裡發作一番時,她意識到眼下除了奄奄一息的迎春,並沒有其他物證可以證明迎春受了葉氏的指使。
李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與姜綰商量一下。
姜綰正半倚在軟榻上,手中翻動著一卷書冊,聽著一旁的青蘿向自己稟告李氏對迎春的處置。
她突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又抬頭看見李氏領著她身邊的高媽媽走了進來。
李氏步履匆匆,臉上也不見平日裡八面玲瓏的鎮定模樣,沉著臉色似乎隱隱剋制著怒意。
“二嬸怎麼來了。”姜綰微笑著走上前迎接,又向青蘿說道,“去準備茶水。”
李氏看到姜綰好端端地坐在院子中,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連忙擺手道,“綰兒不必客氣了,我坐會便走。”
“二嬸請坐吧。”姜綰說道,又領著李氏坐在了椅子上。
見姜綰對待自己一如往常,李氏明白她並沒有因為迎春的事情,遷怒或者懷疑自己,更加放下心來。
“葉氏這個毒婦,不僅多次給你使絆子,想要加害你,這次竟然還想把渝兒牽扯進來。”李氏攥緊手中的帕子,也不再掩飾眼中的怒火,直截了當地說道。
李氏與葉氏一向不合,但畢竟是妯娌關係,兩人也只是暗中較勁,她也是第一次這麼明晃晃地向姜綰表達對葉氏的憤怒。
若是葉氏這次計謀得逞,不僅姜綰要倒黴,只怕姜靈渝也會因為迎春而受到牽連,而葉氏自己倒是摘得乾乾淨淨,坐收漁翁之利。
姜綰臉上不見怒容,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母親心思縝密,慣常是愛用這種栽贓陷害,借刀殺人的把戲。”
“這件牽連到了渝兒,我是絕不能容忍的,依你看,這件事情是不是該找老夫人做主。”李氏見姜綰鎮定自若,又知曉她一向自有主張,連忙詢問道。
李氏捫心自問,她的性格雖然有些護短和圓滑,可如果把她放到葉氏的位置上,她頂多為了自己女兒的利益,冷落這個繼女,但不至於動手加害於她。
葉氏所為,實在不是一個當家主母該有的氣量。
姜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理解二嬸愛女心切,但我並不贊同再去找老夫人。聽說棲霞院是老夫人設立的府中禁區,加上昨日老夫人也在場,並且已經處罰了擅自闖入的二妹妹,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已經翻篇了。”
若揪著這件事情不放,對蔣氏而言,無疑會多次想起過往的傷心事,等於再揭傷疤。
李氏思忖了片刻,十多年前她跟著姜平遼在任上,並不清楚府中發生了什麼事,但她清楚這是蔣氏的逆鱗,便從來沒有試圖打聽。
關於昨日的事件,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葉氏布的局,卻姜綰反擊拿姜靈溪當了墊背,蔣氏自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節,處罰姜靈溪就是打葉氏的臉,同時也表達了蔣氏的立場。
李氏點頭道,“確實不該再去叨擾老夫人。”
姜綰掃了一眼李氏隱有不甘地神色,不疾不徐地說道,“母親如今最想做的兩件事情,一是除掉我,二是拿回在姜府的管家權。”
“如今母親與我勢如水火,我自然不會讓她完成第一件事情。那麼第二件事,只有有二嬸在,她也不會容易完成。”姜綰口吻極淡,漆黑如墨的眼眸卻閃動著光芒。
李氏心念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原本也認為自己只是暫代葉氏行管家之事,可人一旦嚐到了權力的甜頭,哪還能那麼容易地想鬆口。
“母親管家多年,想必除了迎春,府中還有不少她的眼線。二嬸不如藉著昨日事情的由頭,好好整頓一番府中的下人。”姜綰又說道。
李氏眼睛一亮,暫頓了一會又說道,“你說的很對,可管家之權屬於誰,終歸還是得老夫人做主。”
“是啊,所以二嬸只要做好分內之事,然後靜觀其變就可以了。”姜綰微微一笑道。
按照如今的形勢,李氏什麼都不需要做,如今連姜平遠都日漸疏遠葉氏了。只要葉氏繼續不知死活的作妖,反覆挑戰老夫人的底線,那她基本也就與管家之權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