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你作甚?不管你做了什麼,本意都不是為了傷我而做,況且在我心裡,你始終是我弟弟。”
南靈歌被赤淆從未有過的舉止嚇了一跳。
鬼境沒有跪拜的習慣,赤淆更是早早便放下狂言,說是此生不跪天不跪地,就是死也要站著死。
南靈歌急急伸手去攙,赤淆側身避過,惱怒道:“我從來就不是你弟弟,鬼境之內從無血脈親緣,我又怎麼會是你弟弟!”
“行行行,你不是我弟弟,你是我大爺,大爺你快起來吧,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
南靈歌哭笑不得。
她本是玩笑,也是哄勸,不料赤淆更加憤怒了,驀的長身而起,抬腳將一張極為貴重精緻的椅子踢飛出去。
水榭中擺設雖然簡單,但每一樣都是當初的赤南歌精挑細選而來的,都是極好的東西。
南靈歌看著椅子七零八碎的落入池中,微微嘆息一聲道:“你的性子愈發暴躁了,若是哪日我再說了不中聽的話,你是不是也想將我踢個七零八碎?”
赤淆的狂躁,只怕已沒辦法再壓下去了。
鬼境每一個新生之子,都是由嬰童殘魂聚成,至少要百魂廝殺之後脫穎而出。
由殺而生,天性嗜戰殘忍,戰力越強便越容易迷失心智。
她是萬魂歸一,獨一無二。
赤淆則是少之又少的千魂歸一,也就是鬼將之體。
也不知到底是那位鬼將煉出的他。
赤淆雖也是與眾不同,但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年幼的時候十分弱小,總被其他新生子欺辱。
越是弱小的魂魄,怨念便越強。
所以赤淆從小便比別人狂躁,要是沒有她的關照和指引,說不定早就瘋了。
後來她便自顧不暇,到處找高手打架來緩解自己的狂躁。
好在當初她有個好對手,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洩和施展。
現在想起來薄野藏倒也做了件好事。
只有對上薄野藏的時候,她才能做到心無旁騖全力拼殺。
若沒有那時的兩敗俱傷,她應該比赤淆要狂躁許多,說不定早就瘋了。
她也經常與赤淆打架,彼此消耗煞氣。
說是了各自不會留手,實際上誰都做不到。
赤淆是個修煉狂魔,性子又十分的執拗,到現在還沒變成一個殘忍嗜殺的厲鬼,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你現在還沒有椅子硬實,我怎會踢你!”
赤淆黑著臉咕噥了一聲,忍著勃發的怒氣,揚手將椅子碎片吸了回來,轉眼間又恢復原狀立在了原處。
“大不了以後不在你面前發火就是。”
赤淆又坐回了原地,氣勢渾沉,煞氣逼人。
南靈歌如今的修為太淺,只覺得坐在他對面十分壓抑,於是便低低說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你也去休息吧。”
赤淆眼一瞪:“你睡你的,管我作甚!”
南靈歌無奈,“我睡覺你也要看?”
“你變成這個鬼樣子有什麼好看!”
“那你賴在我屋裡作甚?”
南靈歌有些氣了。
“我只坐在這裡又不擾你,你趕我作甚?”
“孤男寡女的……”
“以前你我還不是常常睡在一起。”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現在……”
南靈歌被眼前的混賬氣的差點失語。
“現在如何?你睡你的,我坐我的。我又不會趁你睡著對你做什麼,你怕什麼?”
“……”
南靈歌放棄跟這個渾人講理,合衣往床上一躺,蓋上被子,只當他不存在。
枕被上殘留著淡淡的香氣,是赤淆身上的氣息。
那種氣息,像在黑暗中悄然綻放綻放的虞美人,不動聲色的張揚著,豔麗著,散發著誘惑而又危險的氣息。
南靈歌有些不習慣,卻不敢表現出來。
現在的赤淆似乎隨時都會爆發會崩潰,她便是不能幫他壓抑,也不願成為推動的禍手。
於是她便忍耐著,一動不動的背對赤淆躺著,儘量忽視粘在背後的熱辣眼神,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時赤淆坐在幾前,醒時仍坐在原處,才一轉眼便瞧見他眼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南靈歌被瞧的直冒火,氣沖沖掀被下床,赤腳走到櫃前,找出一件自己十三四時穿的黑衣,咬著牙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