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晚飯前聽到的事,就算沈熠不主動詢問,趙雲溪也打算對沈熠提起。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看在已故的母妃的面子上,她都必須出面。若是此事只是謠傳,她頂多只是藉機敲打一番雲家,讓他們謹言慎行;可若是此事真如傳言一般,為了維護母妃的身後名,她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大義滅親”的事了。
“夫君,我確實聽到了一些有關雲家的事。”趙雲溪嚴肅地道,“我沐浴完畢後,坐在鏡子前梳妝時,蘭兒提醒我房間外面有兩個侍女在小聲議論,言談間提到了當年的雲家大少爺強搶民女的事。雲家畢竟是母妃的母家,雖說母妃早已故去,可畢竟還是雲家的女兒。若雲家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豈不是有損母妃的身後名嗎。於是,我便讓蘭兒將那兩個侍女叫了進來,細細地問了一遍,這才聽說了這件荒唐事。”
聽完趙雲溪的解釋,沈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疑惑地道:“不對啊,按照賀府尹的說法,雲家強搶民女的事發生在六年前,而且當時的有關知情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甚至連那個雲家大少爺都暴斃而亡了。如此一來,那件事不就成了一樁沒有頭緒的懸案了嗎?”
“夫君說得沒錯,賀府尹說的可能也沒有錯,可事情怪就怪在這裡。”趙雲溪很是懷疑地道,“我從那兩個侍女口中得知,大概半個月前,曲碩縣城突然出現了一個行為瘋癲的中年女子,整日躺在縣衙門前,嘴裡不停地重複著當年的雲家大少爺強搶民女的事。衙門的人上前趕了好幾次,可那女子並沒有離去的想法,甚至還咬傷了一名衙役的手指。自那之後,衙門的人也懶得管那女子了,任由那女子躺在門前‘胡言亂語’。
一開始並沒有人將那女子的瘋話放在心上,可很快,那個女子竟然說當初的雲家大少爺並沒有暴斃而亡,死的是其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個傳言很快便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曲碩知縣魏城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於是提審了那女子。若真如那女子所言,當年的雲家大少爺不僅與強搶民女的事有關,甚至還牽扯到了一樁人命案子。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魏城也不敢裝作沒看到。可惜的是,那女子翻來覆去地就只有這麼一句,沒有其他的有效線索。魏城便以為那女子是真的瘋了,便沒有再例會那女子的瘋言瘋語。
然而,就在魏城提審完那女子的當天夜裡,曲碩縣衙門口便來了幾個黑衣人,徑直朝著那女子走去。而那女子似乎早就意識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於是大聲呼喊,引來了本應睜大眼睛值守縣衙大門卻坐著睡著了的衙役。雙方一番交戰之下,衙役重傷一名,輕傷三名;黑衣人眼見情形不對,便紛紛退去了;而那女子則不知趁亂跑去了哪裡,至今毫無音信。
此事之後,魏城在全城內貼出告示,重金懸賞當晚在縣衙門口打傷衙役後逃跑的狂徒。可半個月過去了,除了百姓們多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外,魏城什麼收穫也沒有。漸漸地,這件事也就沒人提起了。可就在昨天下午,那女子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縣衙門口。她什麼話都沒說,反而直挺挺地衝進了縣衙,再也沒有出來。”
聽到這裡,沈熠滿腦門都是問號,原本還有些睏意的他倏地坐了起來,仔細分析剛才聽到的這些資訊。六年前的事畢竟時間太久,他也不好說什麼。可如今關於這個瘋女子的事,實在是太突兀了。半個月前正是他與趙雲溪準備南下工作的時候,昨天又是他和趙雲溪剛剛抵達曲碩縣的時候。若說這還不算巧合,那為什麼會有兩個侍女在房間外議論雲家當年的事,還被趙雲溪聽到了。與其說這是巧合,還不如說這是有人故意想讓趙雲溪調查當年的事,或者說是調查雲家。
“小九,你覺得會是什麼人要故意引你入局呢?”沈熠直截了當地道。以趙雲溪的聰慧,想必早就已經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針對她而設的局。
趙雲溪也坐了起來,雙手抱著膝蓋,認真地分析道:“按照目前所掌握的資訊來看,設局人絕不會是雲家,也不可能是賀新。前者與整件事的關係非常敏感,躲還來不及呢;後者若真有這個能耐,當年的事也不至於拖到今天。因此,我覺得設局人應該是遊離於整件事之外的第三者。這個人心思機敏,能力或許也非同不一般,甚至對當年的事瞭如指掌。但他介於某種原因,不願意與雲家正面為敵,這才先拉我入局。不管怎麼說,我與雲家還是有些關係的,而且不用擔心得罪雲家。”
沈熠默默地點了點頭,像是認可了趙雲溪對於設局人身份的分析。隨後,他拉過被子,將他和趙雲溪罩在裡面,又摟著趙雲溪的肩膀,準備深入分析一番。而這時,他突然想到了某個本應與他同行的人——駐康州府影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