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缺少朝廷的節制,陛下應該會比臣更清楚有什麼後果。”
聽完沈熠的話,聖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誠然,沈熠的猜測有些天馬行空,但他是皇帝,對於任何有可能威脅到社稷的因素都要謹慎處之。想到這裡,他非常嚴肅地道:“朕明白了!”
聖帝不知道的是,沈熠之所以這樣大膽地猜測,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那個以活人做藥物試驗的玄珠堂。根據公西樞的交代,博古行將販賣的良籍之人都賣給了玄珠堂做藥物試驗。當時的他並沒有查到那些良籍之人被賣到了哪裡,也沒有查到玄珠堂在什麼地方。可當聽到聖帝的推測以及瞭解了杏林堂神秘的行事風格後,他突然就有了這個想法。再說了,杏林堂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與醫藥有關,至於他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那就要靠他親自證實了。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件很在乎的事,那就是博古行背後的東家。他的手裡還有一張針對那個二東家的牌,現在看來,也該到了打出去的時候了。也不知聖帝知不知道博古行背後的東家的事,自從公西樞死後,他已經很久沒聽到有關博古行案的訊息了,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片刻之後,聖帝也回過神來了,叮囑道:“此次南下,朕會派給你一支禁衛,路上保護你的安全。朕知道你的身邊有道宗的各位高手,但廖笠如果真有問題,光憑這些高手也無能為力。因此,朕會再給你一枚兵符,到時候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可以就地調動康州折衝府的府兵。康州府的折衝都尉名叫‘趙廉’,是難得一見的有些真本事在身的皇族子弟,關鍵時候,或許能幫到你。同時,朕會讓應湛與你同行。康州府的事,他了解得相對更清楚一些。到了康州府之後,他應該也能幫到你。朕暫時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你若是還有其他的需求,現在就提出來,只要能順利完成這次的任務,不管你提什麼需求,朕都可以答應你。”
“回陛下,臣沒什麼需求了。”沈熠恭敬地道。認識聖帝這麼長時間以來,今天是他們相處得最融洽的時候。或許是被聖帝的人格魅力影響到了吧,導致他竟有種心甘情願的感覺。
“那好。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朕要與你說的也說完了。你要是沒有其他事,就先回去吧!”聖帝欣慰地笑道,“至於朕答應你的封賞,明天會由內侍省送到鎮國侯府去,朕可不會賴你。”
“臣多謝陛下,臣告退!”沈熠施了一禮,正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從懷中掏出那枚金令箭,躬身道,“陛下,臣還真有一件事忘了說了,這枚金令箭您還是收回去吧。金令箭代表的意義非同凡響,若是讓臣這樣隨意使用,時間長了的話,一定會影響到金令箭該有的威嚴的。對於朝廷而言,這也不是一件好事。”
聖帝聞言有些猶豫。坦白來講,沈熠說得確有道理。但君無戲言,他也不好這樣收回來。想了片刻,他讓鄭霆拿來一枚金牌,遞給沈熠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以後,這枚金令箭能少用就少用吧。當然,為了方便你能隨時進宮為朕辦事,朕就賜你這枚金牌,你且收好了。”
沈熠恭敬地接過金牌,只見正面是一個大大的“令”字,字型很像小篆;背面則是四個小字——如朕親臨,字型是沈熠很熟悉的楷書。偷偷地掂了掂分量,他便知道這不是純金的。與趙雲溪生日時玄封所送的那兩顆金佛珠相比,這枚金牌的含金量怕是隻有一成,看來聖帝還真挺摳門的。但這些話只能在心裡想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於是他恭敬地道:“謝陛下!”
“行了,收起金令箭,這便退下吧,朕有些倦了!”聖帝擺擺手道,“鄭霆,送他出去!”
出了永安殿,沈熠跟鄭霆又寒暄了兩句,旁敲側擊地打聽趙雲溪的動靜。當他得知皇后今天帶趙雲溪去太廟祭拜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時,不免有些失落,意興闌珊地離開了皇城。
回到梧桐院,沈熠當即給留守在同安縣子爵府的玄封去了一封信,請求他幫忙審訊一下那個名叫“紅葉”的女子,最好能問出博古行那個二東家的事來,好讓他到了康州府之後能順藤摸瓜。雖然當初已經收到了陶震與三法司的主官查到了那個二東家的訊息,但透過今天與聖帝的對話,他很確信陶震他們失敗了,這讓他對博古行背後那個真正的東家更感興趣了。
安排好這些事後,沈熠帶著芸兒來到了紫竹院,想要正式拜會一下謝禮。自從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後,他對這位明明有機會繼續做官卻甘願教書育人的前任禮部尚書越發地尊重了。
一見到謝禮,沈熠就恭敬地拜了一拜,笑道:“晚輩見過謝老尚書,您騙得晚輩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