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事,應湛意識到杏林堂必定隱藏著一個大陰謀,於是,他冒著被革職的風險私自回京,決定親自向朝廷呈奏這些事,這才有了沈熠手裡的這封奏報。
沈熠默默地合上奏報,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但在聖帝未明確表態之前,他也不會多說什麼,於是道:“陛下讓臣去康州府,可是要臣去查一下這個杏林堂究竟在做什麼?”
“正是!”聖帝點了點頭,嚴肅地道,“此前同安縣那個博古行買賣良籍之人的事你也清楚,朕也派了三法司專門查辦此案。可是,案子查了這麼久,還是沒能查到幕後主使是誰,這也成了朕心中的一個疙瘩。正好康州府多出來了一大批被販賣的良籍之人,朕覺得這兩者之間多半有些牽連。而且,據應湛的回覆,康州知府廖笠對於此事的態度隱晦不明,朕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查查這個廖笠是否有不臣之舉。當年的康王之亂是他最先發現的,原康王府的罪人也是由他一手處置的,按說朕不該懷疑他的。可你也看到應湛的奏報了,如今杏林堂都建到了原康王府的舊址上,但他卻沒有向朕稟告這些事,這屬實是不合情理。”
“臣明白了。”沈熠將奏報還給聖帝,沉吟道,“陛下,臣還有一個問題,請陛下解惑。”
“說吧。”聖帝饒有興趣地道。自從收到應湛的奏報後,他就在猶豫該派什麼人去調查這些事。廖笠已經在他的懷疑中了,自然不能負責此事;若是派御史或欽差去,必定會引起騷動,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至於影龍衛,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說影龍衛自成立之初就無權干涉地方行政,況且影龍衛內部如今也有了問題,更不可能派他們去了。而就在這時,他意外聽到了趙雲溪準備與沈熠一同去雲州府祭拜雲昭訓的事,心裡當時就有了盤算。
“是,陛下。臣想問的是,這個廖笠擔任康州知府有多少時間了,政績如何?”沈熠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聖帝好奇地反問道。他原以為沈熠想問的是與杏林堂有關的事,還想著將應湛叫到跟前來回答沈熠呢,沒想到沈熠竟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實在是出人意料。
“回陛下,臣以為這個問題很重要。”沈熠道,“臣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需要知道廖笠的相關資訊後才敢向陛下說明。因此,還請陛下告知臣這個問題的答案。”
聖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侍奉在一旁的鄭霆。鄭霆心領神會,走到屏風後面的書架前查詢了一番,隨後拿著一本名冊回來了,恭敬地道:“回陛下,廖笠擔任康州知府距今已有十三年。右肅政檯曆年的考核顯示,此人任期內的綜合政績排名位於中上,可調入京都為官。”
“果然如此!”沈熠露出了極為自信的表情,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聖帝看見沈熠露出這副表情,越發地好奇了,沉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朕你的猜測了吧!”
“是,陛下。”沈熠長舒了一口氣,解釋道,“陛下先前說,刺殺臣的人是身份成謎的隱龍衛。剛才,陛下又說博古行案多半與康州府多出來的那批良籍之人有關。結合這兩件事,臣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前任同安知縣塗曙。當初同安縣發生了一連串奇怪的事,塗曙都在其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最重要的是,塗曙擔任同安知縣長達十二載,在同安縣的勢力盤根錯節。儘管他已經被正法,但造成的影響卻沒有徹底根除。
陛下應該還記得劉家村雞瘟案吧。在此案中,臣至少聽到了三種關於塗曙的評價。有人說他是一個碌碌無為的人,在知縣任上一待就是十二年。自知沒有晉升的希望後,故而才對劉家村雞瘟案無所作為、聽之任之。有人說他是一個迫於無奈的人,該案與他無關,但迫於宮中貴人的壓力,這才對朝廷有所隱瞞。還有人說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該案就是他一手炮製的,甚至博古行案也有他的參與。還有就是,他的政績很出色,但每次到了考核的時候,就會故意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目的就是避免入京做官,想來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原因吧。
臣剛才問陛下廖笠的事,就是因為聽到了陛下的推測,猜想這兩人會不會與隱龍衛有關。他們都在同一個地方待了很久,多少也培植了一定的勢力。若他們真與隱龍衛有關,那麻煩可就大了。因此,臣建議陛下清查一下我朝各級地方官員中是不是也有與這兩人類似的情況。若有的話,還請陛下儘早派人徹查。隱龍衛既然是隱藏在陛下身邊的神秘組織,想來也不是為了救國救民,多半會有不臣之心。臣曾聽人說過:‘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地方政權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