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淵全身一僵,明顯是怕他。
她伸著沾血的手,隨意地抓上一個蟹黃包,和著血,一同吃了進去。
宋於若嘴角緊繃著,雙眼沉鬱得快要滴出水來,終於,周圍的空氣快要成一股颶風,他開口:“別吃了。”
白顏淵閉眼皺眉,不聽,仍舊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裡塞。
宋於若額角青筋暴起:“我讓你別吃了聽見沒有?”
白顏淵驟然停下,眼角發紅,雙手顫抖著,自她醒來後的第一次與宋於若對視。
白顏淵的眼睛很紅,昔日清澈的眼瞳現在卻無比混沌,眼角有淚也有血,她睜著一雙眼,眼裡有淚光。
那一瞬間,宋於若想把白顏淵緊緊抱住。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懷中的人身體冰涼,宋於若抱著她的腰,力道很大,恨不得讓人與自己融為一體似的,下巴搭在白顏淵的肩膀上,輕輕閉眼:“你別怕我,求你。”
白顏淵的精神本來就很脆弱,她禁不起太大的刺激,見宋於若這樣,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滿身殺氣地對她,也可以滿是柔情地擁著她。
宋於若把白顏淵關在了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這個宅子地方很偏,面積不大,鮮有人來,宋於若一個下人都沒有僱,基本的打掃和做飯全都是他自己來做,包括照顧白顏淵。
白顏淵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起初幾天她會想盡辦法逃跑,弄得滿身是血。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宋於若一定不是她最先認識的那個人,她總是覺得那個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很溫和的於若哥哥就在白家裡等她,同她的父母一起,等著她回去。
這麼想著,她就想出去。跳窗,撞門,甚至絕食她都試過了,跳窗骨折,宋於若把她找了回來,好好養著,一句話都沒說;撞門受的皮外傷用宋於若的藥塗好了;絕食的話,宋於若就會掐著她的下巴,往她的嘴裡灌食物。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漸漸地,白顏淵也就認清了事實,她逃不出去的,宋於若的手掌心,她永遠也出不去的。白家,她再也別想回去,更何況,已經沒有白家了
父母死了,白家覆滅了,她還有什麼念想?
白顏淵開始接受這個現實。
她是白顏淵,她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為家族報仇。
可是她的鬥氣全被散了,丹田都被毀了,拿什麼去報仇?
一連幾天,白顏淵都沒有再自殘,她只是坐在床上,雙眼放空,像是在想什麼事。
宋於若靜靜地看她,覺得嗓子裡有些乾澀,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垂眸似是嘆息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有一天,宋於若帶著滿身的血腥氣和趕路的疲憊回來。手中捧著一隻雪白的毛團。
那毛團似乎還有些不適應,暴露在空氣之下的時候還打了個哆嗦。
是一隻噬夢獸。
宋於若千里迢迢去了一趟冰霜森林,抓了一隻噬夢獸回來。
他和衣躺在床上,把噬夢獸禁錮在床頭,冷聲命令:“給我製造夢境。”
小毛團瑟縮了一下,委屈巴拉地“吱”一聲,大大的眼睛裡有些水霧。緊接著,一團亮晶晶的光點覆到了宋於若的身上。
宋於若閉上眼,準備迎接夢境的到來。
只可惜,若是一個人心智太過堅定,不會受到噬夢獸的任何影響。
宋於若僅僅閉了一會眼睛,就猝然睜眼,命令道:“不夠!”
噬夢獸一個瑟縮,打了個哆嗦,更多的銀粉朝宋於若鋪去。
不一會,宋於若再次睜眼:“不夠!”
噬夢獸睜大了眼睛,眨了眨,這次,整個毛團膨脹到了一個盤子那麼大,下一秒,炸開,煙霧般的粉末全都落到了宋於若的身上。
這次,宋於若沉沉睡去,陷入夢境。
宋於若睜眼,發現自己站在白顏淵白府的房間裡,白顏淵已經長大,身姿婀娜,眉眼溫婉,迎著陽光,坐在書案之前畫畫。
畫面上畫的是一幅青山綠水,有兩個人影,在山腳下的亭子裡相依而立,一高一矮,手拉著手。
白顏淵抬頭,衝他笑,招手:“宋於若,快過來。”
宋於若知道這是他的夢境,他不由自主地邁步走過去,卻沒成想,他剛一有了動作,整個畫面竟如水波一樣盪漾不止,搖晃著就要碎裂。
宋於若立即後退,滿臉痛苦:“我不過去,好,我不過去,這個夢不要醒,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