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纏繞著的電線,以使他不被絆倒。後來,他站起身和一個歌手跳舞,歌手小心翼翼地帶著他到舞池的空地裡,路易斯記得當時認為他跳得不錯。他跳得很好,但需要人引導著走到他能表演的地方。
他想,要是現在有一隻手能領我走到廚房的門口多好啊。……突然他發起抖來。
要是黑暗中有隻手伸過來拉他,他會怎樣地尖叫——尖叫、尖叫、還是尖叫。
他站住了,心怦怦直跳。他對自己說:沒事,別胡思亂想,沒事,沒事——
那隻該死的貓在哪兒呢?
接著他的確碰上了什麼東西,是旅行轎車的後保險槓,疼痛從劃破皮的小腿一下傳遍了全身,使得他眼裡湧出了淚水。他抓住腿揉著,像只蒼鷺一樣單腿而立。不過至少他知道現在自己在哪兒了,他腦子裡又出現了車庫裡的佈局,另外,他對黑暗適應後的視力也恢復了,周圍一片紫色。他現在想起來了,他把貓放在屋裡了,當時是因為不想摸它,不想抱起它把它放出去——
就在這時,路易斯感覺到丘吉溫熱的毛茸茸的身體像漩渦一樣在他的腳脖子上蹭著,接著貓的該死的尾巴像拼命纏繞的蛇一樣在他的小腿上卷繞著。路易斯這回真的尖叫起來,他大張著嘴巴尖聲叫著。
二十八
“爸爸!”艾麗尖聲叫道。
她跑下飛機舷梯,在下飛機的乘客中穿行著跑向路易斯,大部分乘客都笑著給她讓路。路易斯對女兒熾熱的表現感到有點尷尬,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臉上也同樣帶著傻傻的笑。
瑞琪兒手中抱著蓋基,艾麗大叫著爸爸時,蓋基也看到了他。“爸比!”蓋基興高采烈地大喊道,開始在瑞琪兒的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妻子微笑著(有點疲倦——路易斯認為)把蓋基放在地下,他開始追著艾麗,兩條小腿急速地跑起來,邊跑邊喊著:“爸比!爸比!”
路易斯注意到兒子穿著一件以前從沒見過的連衫褲——一定是兒子的外公給買的;接著艾麗猛地衝到他跟前攀在他身上像在爬樹一樣。“嗨,爸爸!”她大聲喊著,邊親切地響吻著他。
“嗨,寶貝。”路易斯邊說邊彎腰去接蓋基,他把兒子抱在臂彎裡,擁抱著兩個孩子說:“見你們回來了我真高興。”
瑞琪兒也跟著過來了,她一個肩膀上揹著旅行包和錢包,另一個肩膀上揹著裝蓋基尿布的袋子。尿布的一邊印著“我很快會長成大男孩了”幾個字,一種更能激勵父母而不是帶尿布的孩子的情感的廣告詞。妻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做了長期艱苦工作而即將結束的攝影師。
路易斯抱著兩個孩子,吻了妻子一下,說:“嗨!”
瑞琪兒笑著說:“嗨,大夫。”
“你看起來累壞了。”
“我是累壞了。我們一直飛到波士頓,很順利,換機時也很順利。換完飛機之後起飛時也沒事,但是飛機在本市上空傾斜飛行時,蓋基向下看著說‘好看,好看’,接著吐了他自己一身。”
“噢,上帝。”
“我帶他到廁所裡換了衣服和尿布,”瑞琪兒說,“我想不是病毒什麼的,只是暈機。”
路易斯說:“走吧,回家,我在爐子上做了辣椒飯。”
艾麗興奮地在路易斯耳邊尖聲叫著說:“辣椒飯!辣椒飯!”
蓋基毫不示弱地在路易斯的另一個耳邊也尖聲叫:“辣基!辣基!”
路易斯說:“走吧,我們去取衣箱,然後離開這兒。”
路易斯放下艾麗,聽到女兒問:“爸爸,丘吉怎麼樣了?”路易斯預料到女兒會問的,但沒想到女兒臉上會帶著焦慮的神情,深藍的眼睛裡閃著深深的擔心的神色。路易斯皺了一下屆,然後看了瑞琪兒一眼。
瑞琪兒靜靜地說:“她週末時做了個噩夢,尖叫著醒來的。”
艾麗說:“我夢見丘吉被車撞死了。”
瑞琪兒說:“我想是過節那天吃了太多的火雞三明治,她還腹瀉了一兩回。路易斯,讓她心情平靜下來,我們快離開機場吧。這一週裡我看夠了機場,我五年裡都不想看了。”路易斯緩緩地說:“噢,寶貝,丘吉挺好的。”
是的,它挺好。它一天都躺在房子裡,用那雙奇怪的模糊的眼睛看著我,傻乎乎的好像它看到過什麼把貓的聰明勁全一股風給帶跑了的東西。這貓可真行。我晚上用笤帚把它趕出屋子,因為我不喜歡碰它,只是用笤帚掃它出去,它就出去了。而第二天我開啟門,艾麗,我看到它叼著只老鼠——或者說是老鼠的殘存部分,它可能把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