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聽袁氏這麼說,更是難受得如針扎一般。他乾脆閉了眼不看常氏,雖還嘴硬,但聲音裡已然透著一絲悔意:“我乃大盛子民,自然心向大盛。”
袁氏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般,愣了一下,隨即直起身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得眼淚從眼角溢位來。
笑夠了,她擦了下眼角,滿不在乎地將錦帕丟棄在地:“葉文惠,你還在自欺欺人。本宮今日便跟你明說了,你不是大盛子民,從來都不是。你在陛下心裡,永遠都是異族女人生的孩子。即便你把陛下所有子嗣都害死了,縱然你立下天大的功勞,這太子之位、這大盛天下,也永遠不可能是你的。”
明明已經猜到是這樣,但這話從袁氏嘴裡說出來,更是讓葉文惠失悔心痛。他隱於囚服下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額頭青筋暴起,已然快忍不住了。
葉文惠之死
袁氏見他強自鎮定,又繼續往他心口插刀子:“當初常元香生下你時,陛下便對本宮道‘此子胡人面孔,身帶異族血脈,我大盛龍脈絕不可讓他沾染半分。將來一旦他有異心,必斬草除根’。”
葉文惠還是閉目不應聲,只是額頭青筋又多了兩條,下頜肌迸出,依然在暗自咬牙。
袁氏把一切看在眼裡,輕笑了一下,嘆息一聲繼續道:“唉……本宮與你母妃鬥了幾十年,其實本宮很佩服你母妃。她是個足智多謀、有遠見的女人。她早知道你父皇不可靠,所以早早為你們母子將來打算。”
“呵……”袁氏從鼻腔裡冷哼一聲,“若慶安國使團來訪時,你沒有阻止你母妃,說不定她真的能成事。”
袁氏背手在這方寸囚牢裡慢慢踱步,似不將葉文惠刺激瘋不罷休:“到時候你母妃成功回到慶安國,必定會帶著你們兄弟倆回去。反正留在大盛,也永遠不可能封你做太子,反而會處處防著你。”
“唉……”袁氏搖頭嘆息,似真的為常氏母子感到遺憾,“每念及常元香差點就成功了,本宮就替她扼腕嘆息。以她地位和她的手段,定能在慶安國政變時力挽狂瀾,阻大廈將傾,哪還有葉長洲和常慕遠什麼事?說不定此時你已坐了慶安國的天下,哪會淪落到現在這樣身陷牢籠?”
葉文惠只覺內心似有一團火,燒得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來,目齜欲裂一聲暴喝:“住口!”
袁氏見他終於爆發,哪能就此罷休,但還是有些害怕這武夫暴起傷了自己。她往後退了兩步,緊盯著怒氣沖天的葉文惠繼續道:“本宮雖與你母妃不和,但不得不承認,本宮手段不如你母妃。否則以本宮的性子,她一個異族女子在本宮頭上橫行霸道幾十年?”
她越是肯定常氏的才能,越是勾起葉文惠的悔恨之心。只見葉文惠那張慘白的臉從頭到脖子通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在這寂靜的天牢裡,甚是可怖,整個人猶如一桶隨時爆炸的火丨藥。
他不僅年輕力壯,且武功高強,若是失控之下隨時能輕易要了袁氏的命。袁氏更害怕了,跌跌撞撞退出牢門,對身後的獄卒一揮手。朕持刀警惕的獄卒連忙上前將牢門鎖死,防止葉文惠暴起傷人。
做完這一切,袁氏心裡才放心些。盯著牢籠裡馬上就要失控爆發的葉文惠,那雙陰毒的眼裡再次暴起殺機:“可憐你母妃那般睿智的女人,向來高高在上,驕橫跋扈,沒有死在陛下的算計裡,沒有死在本宮的手段下,卻死於自己親生兒子的背叛。”
“啊!”葉文惠頭髮根根倒豎,雙手抱頭髮出了一聲困獸般的哀嚎。
袁氏乘勝追擊,推開試圖攙扶她的葉伯崇,壯著膽子往牢籠前走了兩步:“你知道你母妃死前被禁足的那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她身下流出的血,是什麼嗎?”
葉文惠痛苦不堪地抱著頭顱蹲了下去,嘴裡不斷低聲哭嚎:“別說了……別說了……”
隔壁葉子洛見狀,也嚇得匍匐在地,連哭都不敢哭大聲。
袁氏見狀,眸中精光一閃,“唰”一下抽出身邊獄卒腰間的刀,透過牢門猛地擲到牢籠裡:“你母妃被禁足在瑤華宮,日日被侍衛姦淫羞辱,過得比她手下的妓子還不如,她那是懷孕又被折磨到小產了。成王敗寇,向來如此。”
葉文惠在瑤華宮見常氏最後一面時,雖然隱約猜到常氏每日會遭受怎樣的折辱,但當真親耳聽到袁氏這麼說,頓時崩潰,跪地一聲哀嚎:“啊!”
見葉文惠心理防線徹底崩塌,袁氏嘴角扯起一抹笑,說出的話猶如毒蛇般直擊葉文惠心臟:“都怪你!若不是你自信過頭,強行阻止你母妃回慶安國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