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道:“您為君不仁,為父不慈,忠奸不辯,是非不分!父皇,您讓兒臣失望至極!鳳儀公主說得沒錯,您就是個負心薄倖之人!您不值得任何人為您奮不顧身的付出!”
葉政廷看著葉長洲朝自己跪行而來,一字一句都是從未有過的忤逆之言,不由得又怒又驚:他沒想到,看似柔弱恭順的兒子,竟隱藏著如此可怕的心思,竟對自己竟怨恨至此。
葉政廷身子搖晃了一下,只覺天旋地轉,連忙用手扶住了小案,胸中煩悶異常,捂著胸口連忙喘息了幾口,才覺稍好些。
轉頭盯著那恨自己入骨的兒子,葉政廷心頭百般淒涼:“你既如此恨朕,朕與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若是平常,朕絕不可能允許你這樣忤逆的人活到天明,但如今你藉著慶安國來威脅朕,朕殺你不得。”
看著眼前如惡狼般的兒子,葉政廷血氣一陣翻湧,突然嗓子一甜,張口就嘔了一口血。葉政廷連忙用手帕捂著嘴,顫抖著手拿開錦帕,哆哆嗦嗦指著葉長洲:“你所求,朕都答應你。薛凌雲隨你滾出塢原……至於你,為了皇家顏面,朕會留你親王封號,但其餘封賞全部收回……朕不會再給你一兵一卒一文錢。從此以後,你生死由天,朕此生不再見你……無召,你和薛凌雲不得回京,否則視為謀逆,人人得而誅之……”
這破塢原,爛皇宮,早就不值得葉長洲留戀了。晨曦第一縷金黃的光線從窗戶射入,剛好照耀在葉長洲臉上。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朝葉政廷緩緩叩首:“兒臣,多謝父皇。”
一紙斷血清
卯時八刻,昭親王府的大門緩緩開啟,葉政廷顫顫巍巍扶著胸口走出來。大門外皇帝鑾駕旁的左忠勇見他臉似金紙,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連忙過去攙扶他。瞥見葉政廷嘴角的血,左忠勇驚恐呼喚,命人傳喚太醫。
皇帝鑾駕在宮人的驚慌失措中緩緩離開航船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葉政廷親臨昭親王府。
葉長洲在暖閣內跪到日頭高升,直到全身被金黃的光線籠罩,聽見院門“吱呀”一聲開了,楊不易邊跑邊哭喊:“殿下!殿下!”
他衝進暖閣,哭著攙扶葉長洲,伸手去替他揉跪麻的膝蓋:“殿下,守軍終於撤走了!您沒事了!”
“殿下,您眼睛好些了麼?嗚嗚嗚……”
“殿下,剛到的五千府兵被召喚回去了,殿下,怎麼回事?”
“殿下,宮中撥來的宮人也都撤回去了,殿下……”……
楊不易攙扶著葉長洲絮絮叨叨,一股腦問出好多問題。
聽著楊不易的聲音,遙遠得似在天邊,葉長洲摸索著坐到榻上,轉頭衝楊不易微微一笑,笑容裡有苦澀,有心酸,卻也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不易,我們終於自由了。”
建宗六年七月二十五,大盛嘉親王謀逆一案震驚朝野。一夜之間,嘉親王、和郡王被抄家下獄,連帶朝中與他結黨的文武大臣共計十餘人,一起被連根拔起。此案牽連之廣,涉案人數之多,令人咋舌。
塢原一夜變天,街頭巷尾都是全副甲冑計程車兵,有飛花營,有神機營,還有皇家御衛軍,不時便有人被抄查,有人被捉拿歸案。看著街頭的兵荒馬亂,百姓議論紛紛,猜測葉文惠、葉子洛兄弟倆落得“謀逆”的罪名,究竟是幹了什麼。
欒府,欒清平渾身是傷,在下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來到大門口,看著眼前街道的兵荒馬亂,一臉驚愕。他沒想到昨夜才拿到求救信,今日早上葉文惠及其黨羽就被連根拔起了。
“少爺,打聽到了。陛下下詔說葉文惠謀逆犯上,結黨營私,謀害手足,連同黨羽葉子洛一起被下獄了。”下人低聲道,“陛下還了昭親王殿下清白,說他是被人冤屈,又說昭親王殿下要自請去鎮守南疆,不日將起程。少爺,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拿回常慕遠的信,葉政廷釋放葉長洲是必然的,但平白無故的去鎮守什麼南疆?欒清平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顧不上身上有傷,連忙道:“你去備馬,我馬上要去王爺府上。”
他忍著一身傷痛匆匆策馬來到昭親王府,卻見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欒清平驚詫地將馬拴在門前,捂著胸口去敲門。
他伸手剛觸碰到門環,門卻“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太監領著一群王府下人正準備往外走。太監看到欒清平的瞬間,笑了下衝他行了一禮:“欒統領,咱家有禮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欒清平愕然問道,“公公,您要帶他們去哪裡?”
那太監嘆了口氣道:“欒統領,陛下有旨將昭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