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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要詢問白日冊封昭親王的事,好在自己已想好如何應對,便道:“問吧。”

“大盛律法,凡私立教派皆以邪教論處,創教之人處以極刑,誅九族。”袁氏滿心不解盯著葉政廷,“為何,陛下還要厚葬陳鳳儀?”

看來她猜到趙婆婆就是陳鳳儀了。很好,葉政廷還免得找藉口瞞她了。

葉政廷沒看她,抬頭直視屋頂雕樑畫棟,理直氣壯地道:“因為,朕仍然記得朕曾經是大陳將領!大陳末年諸侯割據戰亂連綿,朕替大陳收復故土,但後來因執政長公主故去,大陳皇室無人繼承大統,朕才勉為其難做了皇帝,皇后莫不是忘了?”

黃袍加身,三辭三請,這不過是葉政廷為自己不背上竊國自居的罵名,和將領們聯合演的一場戲罷了,袁氏當然清楚。

袁氏冷笑了一聲道:“這話,陛下騙騙天下臣民也就罷了,怎麼,跟髮妻也說這般冠冕堂皇的鬼話,真當臣妾老糊塗了麼?”

葉政廷轉身看著她,眼中已有殺氣:“不論真心假意,那就是事實。朕著飛花營仔細打探過,崇明教乃大陳末年鳳儀公主創立,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依眉,朕虧欠她的,你明白嗎?朕根本不知她還活著。”

他一步步朝袁氏逼去,眼睛漸漸紅了:“當年她給朕護國大將軍的職位,讓朕帶兵清繳叛賊,朕卻兵敗一路逃亡。後來遇你父親相救,為報恩,朕和薛其鋼娶了你們姐妹……那時叛軍打入皇宮,鳳儀公主薨逝,朕卻與你洞房花燭……你以為朕這些年心中好受嗎?!”原來如此。

袁氏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萬念俱灰:還以為當年是一見鍾情兩心相悅,誰知那人只不過是看上自己母家的勢力罷了;還當是年少結髮情淺緣深,真相卻不過是利益勾連得魚忘筌。

她看著葉政廷,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身子搖搖晃晃,後退了兩步,顫抖著手指著葉政廷,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以為自己和葉政廷這些年貌合神離,只是因為自己年老色衰,卻沒想到那人根本從一開始看上的,就不是自己這個人。

這一錯,就是一輩子啊!袁氏閉了眼,慢慢放下手指。

葉政廷也知方才的話傷了袁氏的心,冷靜下來才細想:犯不著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再失去袁氏這樣一個左膀右臂。

他恢復了些許柔和模樣,帶著幾分迫不得已的苦衷:“朕不是那種辜恩背義之徒,舊主就是舊主,大盛既已立國,朕也該給她體面。何況她人已經死了,朕讓你厚葬她,在天下臣民心中,更顯你胸襟山高海闊,何樂而不為?”

袁氏聽著他的話,眼淚漱漱落下,竟是連看他都懶得看了,撐著書案絕望地道:“好一個巧舌如簧,不愧是真龍天子,如此面面俱到,真是叫人無可反駁。”

絕望地看著地上跪著的葉伯崇,眼神癲狂,寒聲道:“兒啊,你知道比你十六弟,你輸在哪裡了嗎?”

見兩人吵架,葉伯崇心中惶恐,把頭低得更低,顫聲道:“兒臣不知。”

葉政廷預感袁氏要說什麼話,大聲怒斥:“袁依眉!你在胡說什麼?!”

袁氏卻不管不顧,指著葉伯崇瘋癲了般又哭又笑:“你呀,輸在不是你父皇愛的女人生的,也不是你父皇愛的女人養大的。你十六弟,這兩樣都佔全了,即便他犯了滔天大罪,你父皇依舊可以饒他一命!哈哈哈哈……”

她竟把葉政廷沒愛過她的恨意轉嫁到葉長洲身上。

葉政廷正惱怒葉長洲的事,聽到這話更是怒不可遏。

“瘋婦!”葉政廷厲聲怒喝,“啪!”一聲扇了袁氏一巴掌,徑直將她扇倒在地,看著袁氏涕淚滿面嘴角溢血,顫抖著手指著她大喝,“來人!將皇后關在春喜宮,沒有朕的旨意,一步也不許踏出宮門!”

“諾!”殿外宮人聞言,立即小跑著進來去拉袁氏。

愛侶獄中見

葉伯崇見葉政廷如此傷他母后,急紅了眼,跪地磕頭如搗蒜,聲淚俱下哭道:“父皇,母后年老體弱,受不得如此刑罰啊!還請求父皇饒恕母后!兒臣願意替母后受過!”

袁氏被拖著望殿外去,滿臉是淚絕望衝葉伯崇怒吼:“不許你替本宮求情!本宮就是死也不要你替本宮受過!好好做你的太子,好好待你的太子妃,日後不要學你父皇做那負心之人!”

“哈哈哈……葉政廷,你會遭報應的!”

“哈哈哈……”

袁氏被拖著邊走邊發瘋怒罵哭吼,出了清輝殿,殿門“吱呀”合上了,只留下袁氏漸漸遠去的淒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