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又半跪在地。目光沉重地落在自己的胸口。那支箭雖未奪去他的性命,卻深深刺入了他的肺腑,若不及時救治,生死難料。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遙遠的遠方,塢原的輪廓在眼前若隱若現,可是如今卻回不得了。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后的命令,趙亮的暗殺都讓葉仲卿明白:他們都不希望葉仲卿在葉政廷病重之際回塢原。
如今葉仲卿孤身一人,手中無兵,又身受重傷,若是再遇到刺客,處境堪憂。葉仲卿心中迅速盤算,不如轉頭去西山營,那裡是他的根基所在,有他的親兵和部將,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對他構成威脅。
他強撐著慢慢站起來,跌跌撞撞朝西山營方向而去。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樹林中有悉悉索索的響動,似乎有不少人正朝自己追來。
“不好!”葉仲卿大駭,受傷之下只得忍痛往西山營方向狼狽不堪地逃去。
月黑風高,薛凌雲帶著幾個飛騎抄近路往西山營方向而去,在路邊等著葉仲卿。他和部下幾匹馬換著騎,於昨夜發現葉仲卿和趙亮的蹤跡,追了一天一夜,薛凌雲猜測太子定會在半路截殺葉仲卿,葉仲卿倉皇之下只能往西山營逃去。於是薛凌雲決定不往塢原方向而去,而是直接在西山營路上截他。
一行黑衣人,面容盡被黑布遮蓋,靜靜地佇立在夜色中。薛凌雲翻身下馬,孤身一騎自遠方風馳電掣般趕來。那緊隨其後的騎士一落地,便跪倒在地,雙手抱拳,聲音急切:“將軍,葉仲卿身負重傷,遭到兩路人馬伏擊,正向此方向倉皇逃竄!”
薛凌雲迅速將面罩上提,露出那雙冷冽的眼眸,低聲果斷下命令:“兄弟們,準備伏擊!”
士兵們聞聲而動,整齊回應:“諾!”
他們迅速將馬匹藏匿於林間的山坳之中,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道路兩旁的參天大樹。他們迅速取下背上的火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下方的路面,一旦有獵物從此經過,必將被強大的火力覆蓋,被打成一隻篩子。
葉仲卿身處絕境,狼狽逃亡。胸口中箭,血流如注,頭髮散亂,他不知自己奔跑了多遠。手中的長劍時而抵擋身後的冷劍,時而作為柺杖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重傷之下,他的速度已大不如前,但身後的殺手卻始終未能追上,只是不斷地用冷箭逼迫他前行,似乎只是想將他趕走。
生死關頭,葉仲卿無暇猜測追殺者的身份,他只知道逃命是唯一的選擇。他氣喘吁吁,步履蹣跚,突然身後傳來廝殺聲,似乎追兵之間發生了內訌。葉仲卿心中暗喜,趁此機會拼盡全力向前奔跑。只要離西山營近一步,他的生機便多一分。
就在他以為能趁機多跑幾步時,一支長棍如閃電般從後方飛來,狠狠地朝他的腿部襲來。葉仲卿大驚失色,想要提氣躍起躲避,卻已力不從心,結結實實地捱了這致命一擊。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捂住受傷的小腿,痛得齜牙咧嘴。
黑暗中,一個身全身黑袍的人寵樹林中走出來,走到葉仲卿面前,冷冷看著重傷倒地的葉仲卿,那人拉下面上面罩。
冷月之下,只見她面容蒼老,竟是皇后袁氏!
袁氏眼裡的冷漠如冬日寒冰,凝視著地上痛苦掙扎的兒子,彷彿他只是一個與她無關的陌生人。
袁氏狠殺子
“母后!”葉仲卿捂著胸口驚駭喊了一聲,“是您要殺我?!”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充滿不可置信的震驚和憤怒。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難以相信地望著那個曾經溫暖他、呵護他的母親。完全不敢相信,昔日慈藹的母后,竟然真的有一天會拿著刀子直指自己。
袁氏一雙冷厲的老眼盯著他,眼中半分慈愛也無,冷眼看著葉仲卿流血,看著他在地上掙扎爬起又跌到,看著他驚慌失措傷心欲絕。
葉仲卿的心突然好痛好痛,似被一把尖刀慢慢戳穿,鮮紅的血流出來,瀰漫整個天地。袁氏,他的親生母親,竟然與太子聯手,要將他置於死地。他死死捂住胸口,之前佯裝毫不在意袁氏偏心的痛,突然間都天崩地裂地洶湧而出。
原來,即便是親生的孩子,也有愛和不愛的區別。
原來,自己認為已不再需要的母愛,其實從未得到過。
即便曾經有過的母慈子孝,如今看來也只是虛假的偽裝,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在太子與自己之間選擇了太子,為了權力而犧牲自己。她的心中沒有愛,只有冷酷和殘忍。葉仲卿想起了曾經害怕手足相殘讓父母心痛的擔憂,如今看來顯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她沒有心的,怎麼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