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葉仲卿忽然無聲地笑起來,笑得渾身抖動,笑得血從傷口噴湧而出,笑得跌坐在地,捶胸頓足,淒厲的笑聲在山林中迴盪。
“轟隆!”沉悶的夜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方才還昏暗的月亮躲在烏雲中,暴雨“噼裡啪啦”傾斜而下,沖刷著漫天的悲憤和淒厲。
葉仲卿笑了一場,又哭了一場,袁氏就像一尊無情的佛像,始終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她的兒子在雨裡狂笑瘋哭,看著他血流如注,看著他狼狽不堪無法起身,沒有一絲憐憫和愧疚。
葉仲卿哭完了,身上被暴雨淋得溼透,身上的血跡也被沖刷乾淨,緩緩拄著長劍站起來,直起身子直面袁氏。
“母后,你是來送我上路的嗎?”葉仲卿開口問道。一出聲,聲音竟然沒有絲毫憤怒,嘶啞中帶著些許溫柔,彷彿還和母親像往日那般親密無間。
“我來,是勸你不要回塢原。”袁氏終於開口。雖然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但聲音裡的還是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塢原是父皇和母后,還有太子的家,所以不再是兒臣的家,是嗎?”葉仲卿身子搖搖欲墜,顫聲問道。
袁氏閉目仰天,蒼老的眼睛流下一道眼淚。不過在葉仲卿看來,那是鱷魚的眼淚,是令他作嘔的髒東西。
“你怕我回去跟你的寶貝兒子爭奪皇位,所以要殺了我。”葉仲卿冷笑,後退了兩步,雙眼通紅,“如果你要殺我,那請你親自動手吧。”
袁氏枯瘦的身子在寬大的氅衣下晃動了兩下,顫聲道:“只要你不回塢原,不去西山營,我可以不殺你。”
聽她這麼冷酷無情的言語,葉仲卿冷笑了兩聲,這才明白方才刺客內訌,是太子派來追殺他的人和袁氏的人馬發生衝突。必定是袁氏不讓葉伯崇殺葉仲卿,所以才出手阻止葉伯崇的人。如果葉仲卿能主動離開塢原,遠離西山營,她也不願手刃親子。
“如果我不離開,你當真下得去手?”葉仲卿突然掙扎著一步步衝向袁氏,雙眼充血,憤恨不已。他的胸口還在汩汩流血,但此刻身體的痛,遠不及心中的痛。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我不是你的孩兒嗎?我不是你十月懷胎,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兒嗎?”葉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