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栓身體發軟,被赤衛隊員拖著來到了縣衙。
但是讓華老栓奇怪的是,進了縣衙後,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殺威棍,甚至根本沒有把他帶進大門,而是從小門進了內堂。
他見到的也不是那位李縣令,而是一個穿著普通短褂,坐在椅子上看書的男人。
華老栓莫名地感覺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們做生意的,別的不行,這眼力一定要行,否則萬一得罪了客人,還怎麼做生意?
但驚恐至極的華老栓沒有絲毫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他不敢有絲毫遲疑,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
男人皺眉,打斷道:“動不動就下跪,你的膝蓋天生就是軟的麼?”
這讓華老栓有些眼熟的男人自然就是徐真了。
他一向就不喜歡別人下跪,更何況是看見別人對自己下跪,所以語氣頗為嚴厲。
被打斷的華老栓更加恐懼,哆嗦著道:“大人,我……小人……”
徐真無語道:“你先起來再說話。”
華老栓雙手撐地想要爬起來,可是他身體發軟,全身抖個不停,又怎麼爬得起來?
看見這一幕,徐真側頭對旁邊站著的王貴說道:“給他一張椅子,讓他坐著說話。”
王貴應了一聲,去搬來一張椅子放在華老栓身邊。
華老栓哪裡敢坐?
但他還沒來得及推辭,就被那位王貴一把抓起,強行按在了椅子上。
莫名其妙地坐在椅子上的華老栓如坐針氈,一時臉色煞白,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坐著說話不好麼?”徐真放下手中的大清律例,“你可是華老栓?”
華老栓又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小人……小人正是華……華老栓。”
“華老栓。”徐真嚴厲道,“有人告發你盜發墓冢,你認麼?”
華老栓身體一滑,差點又向前跪倒在地,靠著雙手撐在兩旁,才勉強控制住身體,沒有滑到地上。
徐真重複道:“對別人告發你的事,你有話要說嗎?”
“大……大人……”華老栓嚥了口唾沫,“小人……小人願意奉上家財,只求……只求……”
“我要你家財做什麼?”徐真打斷道,“你把我當貪官汙吏了不成?”
華老栓連連搖頭:“小人不……不敢……”
徐真冷哼一聲:“你自己都那麼說了,是不是說明你自己也承認那事情是你做的,所以你才妄圖賄賂我?”
華老栓臉色更白,一個字不敢說。
“那麼也好,既然你都認了,那我們也省了指證的環節。”徐真拍了拍身前放著的書,“按照大清律例,凡發掘他人墳冢見棺槨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已開棺槨見屍者絞,發而未至棺槨者,杖一百徒三年……”
聽到這兒,華老栓兩眼一百,暈死了過去。
這可把徐真嚇了一跳,連忙叫王貴去救華老栓。
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後背,好半天才把華老栓救了回來。
眼睛一睜,華老栓哭嚎一聲,連連求饒:“大人……大人饒命,小人上有老,下有生病的孩兒,小人願……願把銀子都給……給大人……”
他的身體軟成了一團泥,癱坐在椅子上,完全受不住力。
要不是王貴拉住他,他肯定又要向前滑跪在地。
“別嚎了。”徐真搖了搖頭,“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嚇成這樣。”
見事情好像還有轉機,華老栓眼淚巴巴,滿眼哀求地看向了徐真。
徐真拍了拍桌面:“先把你做的事如實供出來,對你自然會網開一面。”
華老栓不敢隱瞞,抖著腮幫子說道:“小人……”
徐真再度打斷道:“不要說小人,我聽著彆扭。”
華老栓愣了一下,連忙把小人換成“我”,繼續說道:“家中小兒身患癆病,我……我聽人說了……說了一個偏方,需要以人骨做藥引……”
“所以你就去亂墳崗挖掘他人的屍骨?”徐真皺眉,“你挖掘出來的屍骨都給你兒子吃了?”
華老栓連忙搖頭:“只取了一點兒……”
徐真問:“剩下的在何處?”
“剩下的……剩下的被我埋在了他處。”
“呵,以後要是需要,你再去取一點?”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