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自然是三尸腦神丹。
“是啊。”
丹青生、黑白子、禿筆翁各都一嘆。
三人看向趙榮。
“與趙兄弟一道回衡陽我們怎能不願?但殘軀只剩麻煩,無有大用。黑木崖反會因此盯上衡山派,這豈不是拖累於你。”
趙榮笑了笑:“無妨,只要幾位不嫌我衡山廟小。”
江南四友見他誠心相邀,並不是說客氣話,當下對視一眼。
丹青生灑脫一笑:“死在哪裡都是死,既然趙兄弟果真不嫌棄,我便葬身瀟湘吧。”
“臨死前能與劍神鬥劍喝酒,真是人生樂事。”
黑白子與禿筆翁看向黃鐘公:“大哥意下如何?”
黃鐘公道:“今日本該赴死,多活數月已佔了大便宜,趙小友不嫌,我們便冒昧南下雁城,上衡山打擾一遭。”
“好!”三人隨聲響應,不再糾結。
趙榮瞧他們視死如歸的樣子,趕緊說道:
“四位朋友,三尸腦神丹這蠱蟲之毒我來想辦法,明年端陽之前必然有解。”
江南四友一齊望向他。
趙榮無須解釋,只是舉杯。
四人沉默半晌,丹青生感嘆不已:“趙兄弟,世上多少事,人生道不盡,丹青生慶幸能認識你。”
趙榮與他碰杯:“只盼丹先生莫要再寄寫意山水圖給我,什麼江湖路遠、不再相見的意境,還是沒了的好。”
“哈哈哈!”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那幅《漪蘭竹石圖卷》,全都笑了起來。
大家痛飲美酒,諸般愁苦全然忘卻。
黃鐘公興盛,廣陵散再響。
黑白子舉杯跳上梅莊之頂,眼前黑白二色淡去,看到了梅莊之外的繽紛色彩。
丹青生舞劍,劍吟伴秋風,寫意陣陣,簌簌瀟瀟,以壯劍神酒興。
禿筆翁連喝三壇酒,不以內功壓酒氣,此時判官筆蘸墨,卻不寫裴將軍詩。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李太白,客中行客中作,醉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裡還管何處是家鄉。
禿筆翁一牆草書,寫出四友心中事。
十年梅莊,樹樹梅花開又謝,它們燦爛,它們衰敗,莊外不見莊內知。
但使四友出莊去,臘月梅香繞瀟湘。
四友決定南下,莊內還有十三位莊客隨行。
其中就有五路神施令威,一字電劍丁堅。
這十三人都是隱居在此的江湖好手,他們並沒有服用三尸腦神丹,或是償還恩情,或是一直跟隨四位莊主之人。
當日任我行梅莊脫困,除了戰死的莊客。
其餘自知江南四友大禍臨頭的人,都已經提前離開。
此時能留下的,無一不是拋棄生死,伴四位莊主到最後的誠摯之人。
梅莊中還有不少武功秘籍。
趙榮心情甚好,只覺得衡山派的底蘊瞬間增添許多。
大家各自整理貴重之物,趙榮喊衡山弟子過來幫忙,準備離開梅莊下瀟湘。
任我行永別牢籠第二十七日。
趙榮尋了個理由去探西湖地底,四位莊主引路,他們在關押任我行的地方發現了吸星大法口訣。
黑白子早先痴迷這門功夫。
不過現在這痴念徹底沒了,哪怕是任教主本人使用吸星大法,也被打得沒有脾氣。
可見,這根本不是什麼無敵法門。
離開臨安的前一晚。
趙榮坐在一盞燈前,認真翻看著記錄下來的吸星大法。
他倒不是想學,只是想了解這門武學的原理。
這吸星大法練之前要先行散功,散功法門極為繁複,一旦內息不慎走入岔道,極易走火入魔。
“丹田常如空箱,恆似深谷。”
他念叨這句功法精髓,意思是吸入體內的內力並不在丹田,而是存入身上經脈。
趙榮不由思索,北冥神功號稱海納百川,能將吸入體內的真氣全部化作北冥真氣。
這吸星大法明顯落入下乘。
真氣有差,又不能互相轉化,到了體內彼此矛盾,便有異種真氣之弊。
儘管內功高深,卻也要分出精力壓制這些真氣,免得交織出攻心毒火。
往深處一想,不禁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