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們系出自一個15歲的孩子之手,而且竟如此奇怪地寫進留言簿〕。
儘管如此,他的分數後來還是有所上升。學校通知他,如果秋天他回來補考,就准予畢業。1905年7月的一天,天氣悶熱,阿道夫把這個好訊息(相對而言)告訴了母親。在此之前,她已將里昂丁的農莊賣掉——這是個多麼混亂、多麼不幸的地方呀——搬進了座落在林嗣市中心的漢波爾德大街31號。這是一座陰暗的樓房,他在裡邊租了一套房子。離開時刻關心和保護他的母親,一年後,阿道夫在外表上已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他已不再是一個孩子,而是個頭髮蓬亂的青年,鬍子已依稀可見。他已是個面帶夢想般的表情、舉止頗浪漫的波希米亞人了。在斯狄爾的一個名叫斯通伯格的同班同學,把他的這一切用鋼筆畫了下來。這幅畫滿可稱之為“畫家青年時期之肖像”。
克拉拉大喜,簡直把兒子當成英雄,母子二人的關係又變得那樣親密。不久,他們又帶著保拉去希皮塔耳度暑假。在這裡,阿道夫染上了肺炎(家中有患呼吸道疾病的病史)。這一病,母子的關係更加親近了。阿道夫雖然被“放逐”至斯狄爾,這個夏天出了一點問題,但是對母子二人來說,這個假期肯定還是愉快的。
到希特勒一家離開鄉下時,阿道夫的身體已經康復,可以回斯狄爾參加9月16日舉行的補考了。他補考及格了。當晚,他與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秘密地開了個小酒會,以示慶祝。結果,阿道夫喝得爛醉如泥。“晚上的事我已忘得一乾二淨。”他只記得,凌晨有個送牛奶的人把他從公路上叫醒。
他將永遠不再蒙受此辱。他喝醉酒,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儘管拿到了證明,但希特勒卻無法應付畢業考試。事實上,一想到去技術學校繼續學習,他就反感。他以肺不好為藉口——“猛然間,疾病前來幫忙”——說服了克拉拉,不讓他繼續求學。後來,誹謗者攻擊說,關於身體不好的問題,希特勒在《我的奮鬥》中撒了謊,但保拉卻證實,他確實患有出血症。希特勒童年時代的一個朋友記得,“他咳得很厲害,又患鼻膜炎,特別是在潮溼和下霧的日子,咳得更兇。”有個鄰居也證實,“他身體很壞,因為肺有問題,不得不輟學。肺不好,後來還咳血。”
由於不再有父親或學校來管教,這位16歲的年輕人便成了一個自由自在、到處遊逛、藐視權威的人物。他過的是一個出逃者的生活。他如飢似渴地看書、速寫,本里畫滿了各種畫。他上博物館,進劇場,還去蠟人館。有一次,他在火車站附近看了一場電影,使他的道德觀念大受震驚(“多可怕的電影!”)。他再也不尋人交往;他再也不是兒戲的領袖。
他獨自在林嗣街道閒逛,但並不感到孤單,未來的夢想在他心中猛烈地攪動。他已討厭與人交往。1905年深秋,他終於遇上了一個可以容忍的人——奧古斯特·庫比席克。庫比席克是個裝修商的兒子,也抱有幻想:他要成為世界著名的音樂家。他已會拉小提琴和大提琴,還會吹小號和低音大喇叭,且正在德索埃教授的音樂學校學習樂理。一天晚上,兩人在劇院裡見了面。庫比席克注意到,希特勒寡言少語,穿著考究。“他臉色蒼白,骨瘦如柴,與我的年齡相差無幾,隨著演出的進展,他眉飛色舞。”庫比席克本人則外表銳敏,寬額,頭髮捲曲,好像註定要當藝術家。
阿道夫和庫斯特爾(希特勒不稱他新結交的朋友“奧古斯特”)幾乎每晚都雙雙上劇場。若不看戲,兩人便沿蘭德大街閒走。每逢此時,阿道夫手中總有一根以象牙作柄的黑手杖。一天,庫比席克鼓足勇氣,問他的沉默寡言的朋友是否有工作。“當然沒有”,阿道夫粗魯地回答說。“餬口的工作”是不適合他乾的。
因為希特勒不喜歡談論自己,他們談的多是音樂和藝術。
一天,希特勒突然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向庫比席克朗誦了他剛寫好的一首詩,隨後又將幾幅畫和設計稿交給他看,承認自己想當畫家。在這個年齡便有這種決心,這使庫比席克印象不淺(“看到如此閃光的東西,我大為興奮”)。打那以後,他幾乎把希特勒當成英雄崇拜。由之,他後來對希特勒的回憶雖常常誇大其詞,有時甚至臆造,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那樣深刻了解年輕時的希特勒。
雖然兩人具有許多共同之處,但性格卻截然相反。庫比席克自認為是“善於適應環境,時刻願意作出讓步”;希特勒呢,則是“非常暴躁,高談闊論”。然而,性格上的差異反而加深了他們之間的友誼。庫比席克善於傾聽,甘心扮演被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