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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4日,蘇聯特務佐爾格從東京發出一個明確的警告:“戰爭於6月22日開始。”但是,斯大林仍不相信這一警告或其它類似的情報。雖然心存疑懼,斯大林依然自信,不到1942年,戰爭是不可能發生的。於是,就在同一天,他令塔斯社發表一項公報,對各種戰爭的謠言進行嘲諷:“所有這些不外乎是仇視蘇聯和德國的勢力和對擴大戰爭感興趣的人們的笨拙的宣傳而已。”由於這個宣告信心十足,在前線的紅軍中,緊張的情緒居然有所緩和。
在柏林,精選出來參加戰鬥的軍官們陸續來到總理府,聽取一次特別訓話和參加午餐會。至此,每人對自身所受命令均已心領神會,對希特勒強加在敵人頭上的慘無人道的做法也不再說什麼(雖然不太願意)。下午2時,眾人休會進午餐。
這頓飯,與在總理府吃的許多次飯不同,大家吃得既香又輕鬆愉快。當希特勒登上講臺,以勸說的口吻講述發動“巴巴羅沙”戰役的必要性時,室內的同志式的友好氣氛依然未消。希特勒說,俄國的崩潰將導致英國的投降。
6月17日,最後一個訊號發出了,再次肯定6月22日,星期天,凌晨3時半開始(即進攻時間——譯註)。就在那天,有個德國下士,因為打死了一個軍官,害怕被處決,越過前線向蘇軍投降。他透露,進攻將於6月22日拂曉開始。聽到這一訊息後,前沿的軍官都深為憂慮,但負責指揮的將軍的反應是:“慌也沒有用。”
零時快到了,希特勒顯得鎮靜而有信心。20日,星期五,他把弗蘭克——原是他的私人律師,現在是波蘭佔領區總督——找了來。“我們與蘇聯正面臨一場戰爭”,他說。對方一聽,驚得目瞪口呆。希特勒連忙說,“鎮靜!”他保證,德國的進攻部隊將很快透過弗蘭克的地區。弗蘭克還要反對,希特勒揮手讓他住口。“我很理解你的問題。但我一定要你與希姆萊達成諒解。”他這裡說的,是指他們關於如何處理佔領區的看法分歧。“我再不能容忍分歧了。你們兩人必須達成諒解。”當晚,希特勒向士兵們發的通告被秘密散發了出去。在黑暗的掩護下,尖兵開始向前移動。至21日拂曉,300多萬德軍已各就各位,擺好了進攻的架勢。
在倫敦,回國磋商的克里普斯,也敲響了希特勒即將入侵俄國的警鐘。“嗯”,他對蘇聯大使邁斯基說,“我們得到可靠的情報,這次進攻將於明日,6月22日發動,至遲不超過6月29日……你知道,希特勒是慣於在星期天發動進攻的。”
邁斯基向莫斯科發了一封密碼急電。斯大林終於批准向武裝部隊釋出警備令。他還指示駐柏林大使向裡賓特洛甫就4月以來德機180次侵入蘇聯領空事件,提出口頭抗議,說這是“有系統的和具有國際性的”事件。
凌晨1時30分即可撤銷此次進攻的最後時刻快到時,本德勒大街出現了緊張的氣氛。總理府裡無話傳來。“巴巴羅沙”開始了!在總理府,希特勒正在向墨索里尼解釋他為何要發動“巴巴羅沙”戰役。“總理”,他寫道,“這封信是在這樣一個時刻寫的:數月來的焦慮和傷透腦筋的等待已經結束了。我作出了一生中最難作出的決定。”他說,蘇聯武裝力量在帝國邊境的集結是大規模的,而時間又在敵人的一邊。“所以,在絞盡腦汁後,我決定在圈套拉緊前將圈繩砍斷。”
對義大利在希臘和非洲的災難性的冒險,希特勒未予批評,也未暗示有什麼別的怨氣。整封信的調子是尊敬的,甚至接近懇求,在信的結尾,他幾乎是在懺悔。“儘管我們十分真誠地作出努力,以求得最後的和解,但是,與蘇聯的夥伴關係常常使我討厭。這是因為,我覺得,它這樣或那樣與我的出身,我的概念,和我先前的義務格格不入。現在,我高興了,因為這些思想痛苦業已解除。”
在莫斯科,莫洛托夫剛剛召見馮·德·舒倫堡大使。這位外交委員想給蘇聯駐柏林大使還未向裡賓特洛甫轉達的口頭照會增加份量。“有許多跡象表明”,他對舒倫堡說,“德國政府對蘇聯政府不滿,更有謠言說,德蘇戰爭一觸即發。”這是很令人尷尬的,舒倫堡只能說我將會把你的問題轉給柏林。他回到辦公室後,與莫洛托夫一樣,仍然不知德國將在幾小時後進攻蘇聯。
東線的一名指揮官給士兵宣讀了希特勒的訓話稿。“多少個月來,不安和焦慮壓得我抬不起頭來,不得不保持緘默。現在,我終於可以公開向你們講話了,我的將士。”他談到了俄軍在德國邊境的集結,以及對德國邊境的許多次的侵犯。讓他們與芬蘭和羅馬尼亞的盟友一起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