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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在總理府,施密特從未見人們這樣忙碌過。“匆匆趕來求見元首的部長和將軍們,帶著各自的黨員,隨從副官,各級軍官或各部門的頭目,或坐或立,比比皆是。”希特勒東奔西跑,詳細地闡述他的觀點,對人家的勸告則一概不聽。待戈林前來講理時,元首已回到了冬園。戈林發現前外長牛賴特也在客廳,便邀他一同去見希特勒。然而,一進入會議室,辯論的重負反落在牛賴特身上了。“我的元首”,他說,“不管情況如何您都要發動戰爭嗎?當然不行!”

裡賓特洛甫在冬園外徘徊,希望元首請他入內。戈林從園內出來,懷著敵意朝他大步走去,大聲喊道:“馮·裡賓特洛甫先生,假如戰爭爆發,本人將第一個告訴德國人民,是你把事情搞到如此地步的!”當著一群群副官的面,這兩位高階領導便開始唇槍舌劍,又是恫嚇,又是辱罵。裡賓特洛甫指責對手怕戰;戈林吼叫著反駁說,只要元首“進軍”一聲令下,他將乘坐領頭的飛機出發——條件是,裡賓特洛甫必須坐在他身後!“若不是局勢如此嚴重”,魏德曼回憶說,“這兩個‘神經質演員’,如同經常發生在彩排前的舞臺上的情況一樣,互相攻擊,是非常可笑的。”

過了一會兒,上午11時,裡賓特洛甫終被召進冬園,以便出席與弗朗斯瓦·本塞的會晤。這依法國大使揮舞著地圖預言,若向捷克斯洛伐克進攻,戰火必然會蔓延至全歐。“自然,你有必勝的信心,就像我們有信心打敗你一樣。不過,你的主要要求無須戰爭便可得到滿足時,你為何要冒險?”

很明顯,弗朗期瓦·本塞的一席話,又慢慢地扭轉了乾坤,有利於和平了。希特勒已不再火冒三丈,但也不能為這位法國人的邏輯作出回答。突然,一個副官插話說,阿託利科大使在門外求見,說帶來了羅馬的急信。

一眼瞥見元首從冬園出來,阿託利科老遠便不客氣地大聲呼叫,說他身上帶有墨索里尼的急信!“義大利總理通知您,不管您作何決定,元首,法西斯義大利都作您的後盾。”喘勻氣後,他補充說:“然而,義大利總理的意見是,您還是接受英國的建議為好。他求您勿搞總動員。”

“告訴義大利總理,我接受他的建議。”希特勒說完便進了冬園。他對弗朗斯瓦·本塞說,墨索里尼剛詢問他是否接受他的建議——卻未說明他已同意這樣做。兩人繼續會談。但希特勒心神不定。很明顯,他仍在考慮墨索里尼的意見。一會兒後,他站起身來,表明會晤到此結束。弗朗斯瓦·本塞問,他是否應通知其政府,說元首的態度不變。希特勒心神不定地回答說,他將於下午作出答覆。

人們繼續一個個進入冬園。中午過後幾分鐘,漢德遜在接待室內擠開人群,進入冬園。“事情好辦些了”,一個德國朋友小聲對他說,“只是要吃得住。”在會議室內,希特勒耐心地傾聽著。施密特將張伯倫的提議譯了出來:他將立刻前來柏林與他磋商。希特勒答道,他得先與墨索里尼通話。

墨索里尼贊成這個想法。他建議大家在慕尼黑開會碰頭。希特勒同意後,便匆忙向達拉第和張伯倫發出邀請。發給張伯倫的邀請書是於後者在眾院發表講話時抵達的。這時,瑪麗王后正與哈里法克斯、鮑爾溫及其他要員們一起站在走廊裡。張伯倫剛宣佈希特勒已接受墨索里尼關於推遲總動員的建議一事,財政大臣便遞給他一張紙條。首相的臉色立時變了。他斷斷續續地說:“不止於此,我還有話對諸位說。我得到希特勒先生通知,他邀請本人明日上午在慕尼黑與他相見。

他還邀請了墨索里尼先生和達拉第先生。“不知誰喊了一聲:”為首相感謝上帝!“此語一出,全場便空前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作為自制象徵的瑪麗王后,與肯特女公爵和張伯倫夫人一起,竟放聲大哭。約翰·西蒙爵士在回憶錄中寫道:”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未歡呼者為數極少。大家一致同意立即休會。我親眼看見,男人們(有些人曾蔑視張伯倫)含著淚水,走了過去,使勁地握著首相的手。“”眾議員中也有少數人未動感情,其中之一是溫斯頓·丘吉爾。“”捷克斯洛伐克怎麼辦呢?“有人聽他痛苦地說:”難道沒人想到要徵求他們的意見嗎?“

在民主國家內,人民也如釋重負,例外者只寥寥無幾。在巴黎、倫敦和紐約的街頭,人們興高彩烈地爭閱宣佈危機已經結束的號外新聞。布里特大使從巴黎給他的朋友羅斯福的信中說:“今晚,我真是輕鬆極了,真想見人就擁抱。我真希望我是在白宮,好在您的禿頂上狠狠地吻一下!”羅斯福總統則從華盛頓給張伯倫發了一封僅有兩字的電報: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