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位總統(貝奈斯)那裡,首相收到了一封較長的電報——是個請求:“本人真誠地求助於張伯倫先生,因為我們真心希望為和平作出貢獻。所以,我請求你們,在未聽到捷克斯洛伐克的申訴前,勿在慕尼黑作出任何決定。”
大多數德國人也感到鬆了一口氣,但反希特勒集團卻驚詫得目瞪口呆。這條新聞破壞了他們武力捉拿希特勒並建立軍事統治的計劃。當哈爾德得悉要在慕尼黑開會時,他覺得“在此情況下已再無法將起義計劃付諸實施”。
下午6時,在群眾的熱烈的歡呼聲中,義大利總理的豪華專列離開了羅馬。他神彩飛揚。眉飛色舞。這是因為,他不但被作為和平的救星而受到全球的歡呼,而且還因幫助希特勒度過難關而贏得了他的感激。墨索里尼也覺得,在一場外交戰中他贏了英國。在與齊亞諾一起進晚餐時,他友善地取笑了他們。“在一個人們將動物崇拜到如此地步,以致要為它們建造房屋和醫院,為它們修築墓地,甚至連遺產也可由鸚鵡來繼承的國度裡,你儘可以相信,它已開始腐朽了。此外,別的原因不說,這也是英國的國民結構的一個後果。有400萬婦女盈餘,400萬婦女的性慾得不到滿足,人為地造出一系列問題來——目的在於撫慰她們的理智,或讓它興奮。因為無法去擁抱一個男人。她們只好去擁抱全人類。”
(6)
次日清晨,9月29日,元首在慕尼黑與邊界之間迎接墨索里尼。此舉不獨是給予一個盟友的禮遇,而且還使希特勒有機會將事態的最新情況告訴墨索里尼。當兩個獨裁者乘坐元首的專列開往巴伐利亞的首府時,希特勒透露說,“‘西壁’一旦竣工,他就用不著害怕來自那裡的攻擊了。假若英法兩國真的笨到發動突然襲擊的地步,那麼,敵人還來不及動員戰爭便會結束。”“我沒有必要去動員。德國陸軍嚴陣以待,只消請求行動,我的目標便能實現。”
參加慕尼黑會議的另外兩名成員是乘飛機前往的。張伯倫離開赫斯頓時,天下起了小雨。他對記者們說:“小時候,我常常說,‘第一次若不成功,那就努力,再努力!’這就是我現在的所為。待我回來時,我希望我能夠說,正如霍斯帕在‘亨利四世’中說過的那樣,‘衝破艱難險阻’我們摘下了這朵鮮花——安全!”
法國總理在“達拉第萬歲!”、“和平萬歲!”的喊聲中,在勒布蓋機場登上了飛機。飛機是在濃霧中起飛的。上午11時15分,這架雙引擎飛機在慕尼黑機場降落了。弗朗斯瓦·本塞是看著達拉第走下飛機的。他發現,達拉第雙眉緊鎖,眼角的皺紋既多又深。他離開時,城裡既緊張又可怕。但是,令他驚奇的是,他發現德國人竟興高采烈。他們用熱情的歡呼聲迎接他,好像他是個英雄似的。
張伯倫是在午前數分鐘著陸的。在前往裡奇納宮旅館途中,他也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在旅館裡僅留數分鐘後,他坐上敞篷汽車前往新近落成的元首大樓——會議將在那裡舉行。這座元首大樓系國家社會主義黨圍繞科尼希廣場而建的大樓群之一,用巨石砌成,建築緊湊,中央廳寬廣異常,高65英尺,寬100英尺。大廳裡有兩座壯觀的石階,通向會議室。
張伯倫及其兩名同事,身穿黑色制服,首先來到會議室。
接著前來的是墨索里尼——他抬頭挺胸,步履輕快,無拘無束,好像他是主人似的。最後抵達的是元首。他的目光嚴厲而奇特,使達拉第感受不淺。會議參與者及其助手們座位設在小餐廳內的長臺上,他們彼此互相打量,客氣但冷冷地握著手。希特勒極力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他在眉宇之間卻現出關切,因為客人們大都不講德語,他不能與他們自由交談。
拘謹地進完自助餐後,希特勒領著眾人進了一間四方形的房子——鳥瞰著科尼希廣場。房子很是壯觀,四周的牆壁用皮革覆蓋,還有不少花草和各種畫。牆上還有個大理石砌成的壁爐,壁爐上方懸掛著侖巴赫畫的巨幅俾斯麥畫像。
由於準備工作極差,且又沒組織好,會議一開始便混亂不堪,且越開越糊塗。會議既無主席又無日程,也沒有大家同意的程式,完全成了各有關人士間的自由交談。一次,在關於就蘇臺德地區的財產向捷克人提供賠償的問題上,張伯倫表示關切而且喋喋不休。這令希特勒坐立不安。他喊道:“我們的時間非常寶貴,不能消費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墨索里尼就如何解決蘇臺德問題提出了一份書面提案,使會議稍稍有了點兒程式(這份提案實際上是德國人起草的,但墨索里尼將它作為自己的提案提出來)。那時已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