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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海的三里河村。據說他祖上“籍列鹽戶”,那就是鹽民了。不過到他出生時,家中有池有亭,花竹繁茂,父親高恭中過舉,任過淄川教官,已不是一般曬鹽亭戶可以相比的。高鳳翰年輕時隨在淄川讀書,很有才氣。

淄川詩人張篤慶稱讚他“佳兒弱冠弄柔翰,筆陣橫掃千人軍”,評價不低。《聊齋志異》的作者蒲松齡與他結為忘年交,後來他為《聊齋志異》作跋,說:“文人失職而志不平,毋亦當事者之責也。”說明他們很相契。甚至名聞全國的詩人王漁洋臨終前也要認他為私淑弟子。他有才華,也曾經“埋頭荒村鬱郁看屋壁者逾二十年”來學習制藝,但一再科試失意,“牢落名場無所遇”。“埋頭”而曰“鬱郁”,他對制藝不感興趣大概也是事實。

科場不利就寄情藝苑。他與篆刻家朱文震,書畫家兼收藏家又是魯中名士的張杞園、張卯君父子往來甚密,受到薰陶,這對他以後從事詩、書、畫、印的創作打下了根基。雍正五年(1727年),在膠州知府黃雲瑞的推薦下,應賢良方正科名列一等,還在圓明園受到雍正的接見,高鳳翰仕途上算出了頭。旋被授為安徽歙縣縣丞,但上任不久即遭人誣告,經審查無據後調任績溪縣令。雍正十一年(1733年)改任江蘇儀徵縣丞監泰州壩監掣。監掣是個管鹽政的小官。他出身海邊,與曬鹽的亭戶為鄰,現在又管鹽政,對鹽民的痛苦深有了解,曾有詩嘆道:“得鹽盡入豪賈手,終年空作牛馬走”。同情鹽民必然要得罪“豪賈”——大鹽商們。這時他的老友又是上司的兩淮鹽運使盧雅雨被鹽商誣陷獲罪流放,也順便加了他個同黨的罪名而被捕入獄。儘管他力辯無辜,拖拖拉拉還是被監禁了三年,待到冤情大白,無罪釋放,他的右臂已成殘廢了。

從此他不再為官,以書畫治印為生。右手不能活動,改用左手創作。元代鄭元祐號尚左生,他沿用這個故實,號“後尚左生”,稱“丁卯殘人”。他早年的書畫作品,風格秀勁圓潤,用左手後,風格大變,他在一封信中說:“弟右手之廢,其苦尤不勝言,近試以左腕代之,殊大有味,其生拗澀拙,有萬非右手所及。”畫如此,字如此,乃至篆刻亦如此,這種“熟後生”的“生拗澀拙”之趣,是人品與藝術的昇華。

他的足跡遍及揚州、杭州、湖州、鎮江、蘇州各地,而以寓揚為最久。他在揚州住南柳巷大儒坊董子祠(祀奉漢代大儒董仲舒的祠堂)內,與鄭板橋、金農、高翔、李鱓等友誼甚深,也是馬氏小玲瓏山館的常客,書畫研討,詩酒唱和,成為佳話。鄭板橋那方有名的“七品官耳”的印章,就是他刻制的。

乾隆六年(1741年),老殘的高鳳翰回到故鄉,八年(1743年)為自己在膠縣西之辛置嶺挖好了生壙,並撰《生壙志》。十三年(1748年)冬病故,享年65歲。他的墓碑是後來鄭板橋補書的。

二、飄蓬者——華嵒

華嵒(1682年—1756年)字秋嶽,福建上杭縣白砂里人。上杭縣屬汀洲,汀洲古名新羅,為了“不忘梓桑”,他取號新羅山人、白砂山人。後人為稱呼上順便,便叫他華新羅。又因青年離鄉,至老未歸,自喻為“飄蓬者”。

華嵒出生於一個造紙工人的家庭,沒讀幾年書就輟學當了造紙坊的漕頭小徒工。他人聰明,從小就喜歡書畫,也喜歡寫詩,經過不斷努力,很有些成績。但因他出身低微,鄉紳大人們瞧不起他。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華氏家族重建祠堂,有人主張要華嵒為祠堂作壁畫,族長不同意。他不服氣,在一個夜晚偷偷跑進祠堂,爬上梯子一口氣畫了“高山雲鶴”、“水國浮牛”、“青松懸崖”和“倚馬題詩”四幅畫,然後就遠走他鄉去賣畫了,這年他21歲。在外鄉賣畫也不容易。有一次在北京他向某權貴贈畫,這位權貴根本沒有把他的畫放在眼裡,只是憫他貧賤,用原畫包了銀子還給他,這使他十分傷心。

康熙五十年(1718年)以後,華嵒到杭州賣畫,這是他藝術上的一個轉折點。他在這裡結識了徐逢吉、厲鶚、蔣雪樵、吳安石等浙中的知名學者,在他們的影響下,華嵒的文化素質和藝術情趣有了很大的提高,加上游歷了許多山水名勝,他的胸襟也開闊了。這個自學成才的畫工,一下子躋身於文人畫家之列,得到了各方面的讚揚。

雍正十年(1732年),華嵒開始了定居揚州20年的生活。他先住小東門客寓,後來結識了詩人員果堂,便住到員的家中。這位員先生“淡然咀無味,緲耳卻塵喧”,只愛閉門讀書,琅琅書聲,破壁可聞。在這樣的環境裡,華嵒受到感染,更潛心於詩畫的鑽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