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還在顫抖。倘若秀吉是想以此削弱德川氏,才要他離開主公呢?主公也似覺察到此,方才未痛快應允。但,若父親心懷感激地應允了呢?此事非同小可啊!
新太郎很長時間都聽不進眾人在說些什麼,一直在想那看似他自己的、實則關乎全域性的大事。若開了這個先例,今後恐誰也不能再拒絕秀吉的類似要求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比預想中順利。主公甚為滿意,秀吉也頗高興。若因此事而傷了彼此和氣,自是大大不吉。
本多作左衛門與大政所之事亦便是如此。秀吉不提,或許是想尋得更大的籌碼,若真是那樣,豈非大事一件?而父親對作左衛門的事卻是一無所知。
“鳥居彥右衛門元忠參見關白大人。”
新太郎看到康政身後的父親,堅定如鷹,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沉著如水。但名震天下的兩位豪雄在前,他無法與父親商量。
秀吉不再和藤堂高虎說話,對元忠道:“彥右衛門,秀吉對你有所求啊!”
“大人對在下何求?”
“我要的,可不是什麼物什。”
“還請大人明示。”
“哈哈,你可能想不到,我想要你的兒子鐵肘新太郎啊!”
“新太郎?”元忠兩眼炯炯放光,瞥了愛子一眼,詫異地看著家康。
“元忠,大人看中了新太郎。”家康道。
“啊?”
“關白大人意欲讓參議將他招贅入門,讓他繼承家業。可是我亦不能擅作決定。我巳告訴大人,你生性固執,不會盲目聽從我的命令,大人才要當面詢問於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大人吧。”
秀吉笑著擺擺手,“不不,不是要聽你的想法,是要你爽快答應我。”
新太郎不由又屏住了呼吸。鳥居元忠驀地怒形於色。他和作左衛門一樣,不欲費心去忖度秀吉的心思,因為他很是明白,若是過分為人考慮,自己便將毫無退路。他大聲道:“大人讓在下大為吃驚!”
“你答應了?”秀吉立刻追問。他不是沒看見元忠臉上的怒氣,卻視若無睹。家康亦吃了一驚,抬了抬眼皮,屏住呼吸。
“鳥居一門感激不盡,但此事卻棘手得很。”元忠冷靜道。
“此話怎講?”
“若是次男或三男,在下自當欣然從命。可新太郎乃長男,要繼承敝家業,確實很是為難。”
“彥右衛門!你家的普通孩子我當然不要!為將來有益於豐臣、德川兩家,我才要出類拔萃的長子。你真不夠爽快!”
“在下知大人會如此一說。承蒙大人錯愛,但在下以為,新太郎不過一個孩子,實乃大人過獎了。”
“哦?不過,這人我是要定了。”
“這……”元忠仍不鬆口。
“還是不應?好生有趣!鳥居彥右衛門乃德川柱石,既是不允,定有你的道理。罷,將你能讓我豐臣秀吉接受的理由擺到桌面上來!”
場面頓時僵住!
新太郎嚥了一口唾沫,極為擔心。父親是有名的老頑固,而對方乃是掌有生死大權、具稀世智慧韻天下人!不可讓父親陷入慘境……
“好!”彥右衛門道,“在下不想讓自家孩子給人添麻煩。請大人見諒!”
“彥右衛門,你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沒有自信?”
“是,恐是大人疏忽了,犬子有些殘疾。”
“殘疾?”秀吉笑鳥居元忠情急之下的胡言亂語,“我竟未看出啊!他體格健壯,耐力很強,舉止大方,頗有教養,怎生說身有殘疾?嘿……究竟殘在何處?疾在哪裡?我傳名醫替他診斷。家康在此,你不必隱瞞,說吧。”新太郎緊握大刀,腋下冷汗直流。
本性耿直的人隨時會因直言不諱而讓人扭心,但聽了元忠之言,秀吉對他更是歡喜有加。“莫要有顧慮,通通說出來。彥右衛門,新太郎殘疾在何處?”
“這……實在……最關鍵的地方。”
“什麼地方?”
彥右衛門額上汗珠涔涔,道:“性子。”
“性子?哦,你是說他個性古怪?”
“是三怪!”
“這倒未看出。怎生個古怪法?我也可傳天下名醫診治。”
“此乃頑症。”元忠蹙起眉頭,傾身出去,“既然大人苦苦相問,在下便直言相告。在下教導新太郎要一心忠於德川氏,以致太過執著,使他認定天下眾人皆是德川之敵。”
“眾人皆是敵人?”
“是。此舉定會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