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去羅馬尼亞參加喬治·烏德治的葬禮。那天風雪交加,雪是那種顆粒狀的雪,不像那種輕盈飄落的雪花,而是像沙暴一樣橫掃一切。這種天氣的寒冷總是帶著鑽透力和�бЯΓ�芾碓謖庋�窳擁奶炱�錚�淮┐笠攏�淮髏弊櫻�駒諞蝗浩っ��淼母饜值艿澈凸�伊斕既酥校��В�馱帷�
墓地很遠,儀式又長,從早晨8點到下午1點,總理在風雪中整整站立、緩行了5個小時。
不斷有各國外賓驚訝地打量總理,關心地問幾句:“怎麼沒穿大衣?”今天變天了,你穿這麼少……叫人取些衣服來吧?“
一位外賓甚至批評起我們這些隨員:“哎呀,你們就是這麼保護你們的總理?天這麼冷!”
我們不想多解釋,多解釋怕嚇壞了他們;我們的周總理何止是沒穿大衣?他連毛衣毛褲都沒穿一件!
總理不但對穿戴的選料有講究,對如何穿戴及款式也是蠻有講究的。
總理這一生,多數都是在禮儀環境中度過,極少有隨便鬆弛,自由自在的時候。我們私下聊天,都覺得總理這一生太累太苦了。
毛澤東在穿衣方面很與他的性格有關:寬鬆隨意,無拘無束,漫不經心。他穿衣往往由衛士幫忙,自己並不動手,也不會注目在他面前手忙腳亂的服務人員;他的目光落在你身後很遠的地方,可能正在看赫魯曉夫幹什麼或美國人跟越南人打成了什麼樣?這個時候,你給毛澤東穿什麼衣服?紐扣是少了一顆還是扣錯一個眼?胸襟上的菜湯是否洗去了?他都不管。你怎麼擺弄他怎麼動,聽話得很;衣服給他穿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釦子扣錯一個眼,衣服左高右低,歪一天沒人說他也不知道。
周思來的穿衣也反映出他的性格:規矩嚴整,清潔平展;認真仔細,一絲不苟。他不叫衛士幫忙,穿衣脫衣都要自己動手。就寢時,他每脫一件衣褲,都要疊放整齊,從不亂扔,更不會胡亂一揉一堆;他從外衣褲到內衣褲,從下往上一件件疊放好,第二天起來,又從上往下一件件取來穿上;按部就班,順序明確。他不但衣服一上身就要繫好每一個釦子,神展每個衣角袖口領口,而且注意不能有一點點汙漬。一旦發現,哪怕只是米粒大的汙漬,他也會馬上用溼毛巾仔細地擦去。我不只一次被他那種愛好清潔,仔細揩拭去濺到身上一點汙漬的專注神態所打動。那神態常使我聯想到愛惜羽毛的勤於梳理功鳥兒。
毛澤東喜歡“亂”,屋裡的書,床上、椅上、桌上、沙發上“隨便”扔,越亂他越好找,誰若不經他允許而破壞了他的“亂”,越歸置得整齊有序越會挨他批,惹他發脾氣。他會由於這種人為的整齊有序而無法一下子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周思來卻是講究條理順序的人。一天到晚無論多忙,都忙得有條不紊,生活和工作井井有序。辦公桌上的檔案按輕重緩急排放得清楚規律,閉上眼也不會拿錯;紙墨筆硯文具眼鏡各自就位;舉手就能拿對;就連衣服口袋也都分工明確,永遠不亂揣東西。手絹是固定裝在右邊的褲兜裡,左邊的褲兜裝手紙;右面衣袋裝眼鏡盒,盒裡還放兩支圓珠筆,左邊衣袋裡永遠是裝筆記本;上衣袋裡只裝別人遞來的名片或彙報條,涉及機密的材料就放入貼身的內衣袋中。這種條理性和規律性保證了總理的工作效率,從來不會發生手忙腳亂找不到東西的情況。一有事,他說走就走,不像一般人,越急越丟三落四地邁不開步。
由於長期生活在禮儀環境中,時時要面對照相機,攝影機鏡:頭,時時要面對外賓、內賓和廣大群眾的注目,他養成了穿制服的嗜好。他多次對我們講:“衣著整齊是一種禮貌,表示對人家的尊重。
一旦養成嗜好,就不容易去分場合。所以,總理即便在家裡,四周圍沒有外人,也總是衣著整潔,連領釦也不放鬆,好象面前有個攝相機隨時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理應永遠保持自己的形象,保持好中國人的臉孔。
前面講了總理怕熱不怕冷,那只是一個方面,是對冬天而言。
到了夏天,總理就變了,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懼暑熱。
記得進城後,總理做的布料服,都是淺灰色的中山服,有斜紋布,也有平紋布。他認為孫中山“發明”的這種中山服是最能表現中國人臉孔的,當時的幹部制服都是中山裝。夏天無論多熱,總理穿的也是布稍稍薄一些的平紋布中山裝,而且太“正統”太“制式”,中山裝裡還一定要穿襯衣,衣領整齊地露一圈白邊。當天氣熱得人恨不能脫光了再泡在涼水中時,總理也堅持“全副武裝”,他甚至不肯赤腳穿拖鞋,一定要穿雙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