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缺口。姜是關中人,早餐喜歡吃一碗羊肉泡漠;過去是己到泡饃館親自掰碎饃塊耐心等待,而今叛賣同志得了賞金,發了橫財,擺起闊佬架子,在古城久負盛譽的老孫家泡饃館吃訂飯,由堂倌每天早晨送飯上門,走孫家僱傭著十數個專事送飯上門的堂倌,用一個竹編提盒裝著兩層保溫棉套的飯碗,在街道上中路喊著“借光”小跑過去;不說行人,即使街痞警察看見聽見這些小廝也是趕忙躲讓,唯恐不及。因為這些小猴子爬附在老虎背上——他們送飯的主戶肯定是大亨要員,以及耍槍桿子的軍警長官。按照鹿兆鵬設計的方案,透過熟人給老孫家打進一個堂倌,又以不經意的理由和給姜送飯的堂倌調換了路數。為了使姜消除任何猜疑,直到第七次把飯碗從提盒裡取出時,才把一撮砒霜溜進碗裡。熱氣蒸騰香味撲鼻的羊肉泡饃遞到姜的手裡時,堂倌像往常一樣哈著腰恭維一句:“口味不合您老早說哎!”姜習慣性甩筷子攪一攪,把沾在筷子上的稠汁擱嘴角捋一捋,咂咂味兒點點頭,不屑於和堂倌開口說話就大吃起來。堂倌依然哈著腰倒退到門口才直起身來轉身出門,走過四合院過庭出了街門,便鑽進一條早已窺測好了的巷道,再也不回老孫家泡饃館去了。姜吃完泡饃以後習慣喝茶,不斷地揩著額頭上冒出的熱汗,這是羊肉泡饃吃罷後最愜意的感受,然後就坐等在屋裡接待來人議事。姜被當局委以高職卻無實權,四合院門口有專司門衛的特務,說是保障他的安全,其實是提防著他。姜品罷一壺香茶,突然聽到胃裡咯噔一聲響,體內如同發生了地震,一陣劇疼幾乎使他跌翻到椅子底下去;在他尚未站穩時,又來了聲咯噔,像是一悶雷在腹腔爆炸;他這時頓然悟覺到死亡的危機,一把抓過剛吃過泡饃的細瓷大碗瞅判著,碗裡殘留著腥湯殘渣,他滿腹狐疑翻轉過碗瞅著,在碗底上發現一行鉛筆寫的小字:執行人鵬。姜完全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立即用手指死勁摳抓舌頭,想把毒藥吐出來。然而為時已晚,他剛吐出一口羶腥的穢物就從椅子上跌翻下去……
“家裡有酒嗎?”鹿兆鵬述說了處死姜的簡單過程之後問:“我今日才算出了一口悶氣。”白靈從櫃子裡摸出一瓶大白酒,敦到兆鵬面前的桌子上說:“我去炒倆下酒菜。”鹿兆鵬抻住白靈的胳膊說:“我喝酒是幹抿不要菜。”說著用牙齒咬掉瓶塞,往酒盅裡斟滿了酒,揣起來說:“枯井下的同志,你們的敵人今個完結了。”說罷把酒灑到腳地上。白靈端起另一隻酒盅同樣灑下去,口裡喃喃著:“郝縣長,我給你祭酒哩!”鹿兆鵬重新給自己也給白靈的杯子裡斟上酒:“白靈同志,你知道不知道?正是你送出去和取回來的那些小紙條。給姜叛徒綴成一杆通向黃泉的引魂幡!”白靈舒口氣說:“我也參與了殺人。哦!他不能算做人!”說罷主動地和鹿兆鵬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飲罷抓過酒瓶,給兆鵬斟上,再給自己斟上,溢位紅暈的臉膛容光煥發:“我今日個才知道,燒酒合我的口味!”三巡之後,鹿兆鵬從白靈手中奪下瓶子擰上瓶塞:“不能醉倒——這是戒律。”白靈卻雙子搭著臉嗚嗚哭起來。鹿兆鵬撫著白靈的肩頭說:“不能哭——這也是戒律。”白靈猛然站起來,抓住兆鵬的手說:“咱們做真夫妻啊兆鵬哥!”鹿兆鵬猛烈地顫慄一下,抿嘴不語,白靈撲到他的胸前緊緊抱住了他。鹿兆鵬伸開雙臂把白靈緊緊地摟抱住時,一股熱血衝上頭頂,猛烈顫抖起來。那洪水一樣的潮頭衝上頭頂過後,鹿兆鵬便拽著白靈一起坐到床炕上,掰開白靈死死箍抱的手臂,強迫自己做出大哥的口吻勸喻說:“你喝多了胡唚!”白靈揚起頭,認真地說:“我說的是心裡話。我頭一天進這門時就想說。”“這不行,我原上屋裡有媳婦。”“那才是假夫妻。”鹿兆鵬痛苦地仰起臉,又緩緩垂下頭來說:“我根本沒想過娶妻生子的事。我時時都有可能被填了枯井,如果能活到革命成功再……”白靈打斷他的話說:“我們做一天真夫妻,我也不虧。”鹿兆鵬愈加清醒堅定地說:“過幾天咱們再認真談一次。今黑後半夜我得出門上路。”白靈說:“這個‘假’我做不了了。兆鵬哥,你不情願我嗎?可我從你眼裡看出你情願……”鹿兆鵬臊紅著臉不吭聲。白靈說:“有兩回半夜叫我的名字……我醒來才知道你是說夢話……
鹿兆鵬轉過身,瞅住白靈的眼睛,屏著呼吸向她逼近。白靈看見一雙燃燒的眼睛,意識到火山爆突的熔岩瞬間將濺到自己的臉上,一陣逼近的幸福促使她閉上眼睛,等候那個莊嚴的時刻。鹿兆鵬猛然抱住她的肩,她在那一瞬先是覺得肩頭酥了熔化了,隨之渾身的骨肉皮毛都酥了碎了輕起來了。他的嘴唇搜遍了她的衣領以上的外露的全部器官和面板,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