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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婆寡居無子,止生此女;若再不見了,性命也難保全。虧官人搭救,使他母女完聚,真是莫大的功德。”說話間擺上酒來,眾人都來與進忠把盞。進忠首坐,眾人各各坐下,到有十多席。進忠也起身一一回敬。坐下,飲過三巡,便起身要走。內中一人道:“老兄請少坐,家姨母自然備牲口奉送。”又上了一道湯,進忠堅意要去。婆子出來正欲開言,進忠稱謝道:“實不能再飲,因盛意不好固卻,今已醉飽,就要告辭。”那婆子扯住不放道:“還求恩人寬住一日,老身還有句話說哩。”進忠道:“我是官身人,何能在此住,也無甚話說。”婆子只是不放。眾人道:“老兄且請坐,自然他有甚話說。”進忠只得坐下,問道:“有甚話說就請教罷。”婆子道:“列位高領賢親俱在此,老身已年將六十,並無子嗣,只有這個女兒。母子相依,孤寡半世,許多人家來說親,老身都不肯嫁到人家去,指望招個女婿養老。不意昨晚坐在窗下看月,被一陣狂風颳了去,不知在個甚麼廟內遇見這位官人救護,得全性命,真是重生我女兒之身。老身今有句言語,只是唐突官人,就趁列位在此,借重作個保山,願將女兒嫁與官人。”眾人齊聲道:“好極!好極!”正是:姻緣有分逢珠麗,邂逅無端會大奸。

有分教:巧言悅耳,已佔下他年第一座的乾兒;令色留情,早結下個身後解群冤的種子。

畢竟不知這人姓甚名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魏進忠旅次成親 田爾耕窩賭受辱

詩曰:

千里相逢遂結縭,一朝傾蓋即相知。

漆膠雖合難心照,琴瑟調和可事宜。

便辟切須防佞友,忠良深羨得賢妻。

女中烈士真奇特,莫笑司晨是牝雞。

卻說傅婆子扯住進忠不放道:“我女兒生到十七歲,從來不出門邊,日夜母女相依為命,心性也不是個輕薄的,情願與官人為親。”進忠道:“這裡那裡說起!你的女兒尚且不肯嫁與人家,我又是個遠方人,如何使得?我為一時義氣救他,難道要你酬謝麼?”跳起身來就走。那婆子死緊扯住,那裡肯放。

進忠道:“你老人家好沒道理,我好意救你女兒,你反來纏住我,這到是好意成惡意了。”婆子道:“女兒雖蒙搭救,但孤男寡女同過一夜,怎分得清白?”進忠道:“我若有一點邪心,天誅地滅!”婆子道:“惟有你兩人心上明白,誰人肯信?你若不從,我孃兒兩人性命都在你是!”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嚷將起來。

正在難分難解之際,只見外面走進一個人來,說道:“有甚事,只須理論,何必吵鬧。”走上草廳來將婆子拉開,與進忠作揖。只見那人生得:面闊腰圓身體長,精神突兀氣揚揚。笑生滿臉堆春色,邪點雙睛露曉光。心叵測,意難量,一團奸詐少剛方。吮癰舐痔真無恥,好色貪財大不良。

那人與進忠禮畢,坐下,問道:“請教貴處那裡?尊姓大號?”進忠道:“小弟姓魏名進忠,北京人,因來東阿公幹。請問尊兄上姓?”那人道:“小弟姓田名爾耕,本籍山西平涼。因在北京住久,只為有些薄產在此,特來收租。敢問老兄在何處救舍親的?”進忠又將前事說了一遍。田爾耕滿面春風,極口稱讚道:“這是大丈夫奇男子義氣的事,是舍親疑錯了。”婆子道:“我女兒為人你是曉得的人,他卻不是肯苟且的人,但只是傳出去不雅相。”田爾耕道:“這是我家姨母,家姨丈當日在時積有數萬貫家財,東平州里出名的傅百萬。不幸去世得早,未有子嗣,族中也無可承繼,且都是不學好的人爭告家財,將田產分與族人,止留下數百畝養老田。目今尚有萬金產業,人家利其所有,都來求親,家姨母意思只要招個好女婿養老。我這姨妹乳名如玉,雖長成十七歲,從來不到門前玩耍。不意有這異事。雖蒙老兄拔救,但他寡婦人家的女兒,當不得外人談論。俗話‘舌頭底下壓殺人’,老兄高朋之士,求詳察。”進忠道:“令親是富族名門,令姨妹是深閨豔質,須擇門戶相當的才好匹配。小弟是異鄉人,且系官身,出身微賤,十分不稱。”爾耕道:“千里姻緣使線牽,怎講得遠近?看老兄這樣像貌,愁甚麼富貴功名。姨妹也可稱女中丈夫,這也不為錯配了。”

進忠低頭語,想起初救他時原是一團義烈之氣,全無半點邪心。及見他生得端莊,又聽得田爾耕說他家有許多田產,終是小人心腸,被他惑動了,故此躊躇不語。田爾耕本是個寡嘴誇詐之人,那裡真有這許多產業,見進忠不嘖聲,就知他有意了。遂笑道:“姨娘,你老人家且請進去,此事也不是一句話就成的。明日是個黃道吉日,好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