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聽你說下去。”
“好的,”亨特曼對查克說,點了點頭,“我會給你小艇的。你可以在那裡降落,幹你想幹的任何蠢事——我不會再過問了。當然我希望你回來,但是如果你不回來——”他聳聳肩,“事情總是這樣的。”
“離開的時候,帶上你的黏液人。”費爾德對查克說。
半小時後,他將小艇停在一片瘦削的白楊樹似的灌木叢中,站在空曠的原野裡,嗅著風的味道,傾聽著。他什麼也聽不見。那是一個狹小的世界,一切風平浪靜。議會投過票了,一個家族堅守著防護屏,少數人在恐懼中等待,嚇得瑟瑟發抖。但是很可能大多數的居民像甘地鎮的希布人一樣沒有受到打擾,仍然在他們神經錯亂的日常生活軌跡上曳足而行。
“我瘋了嗎?”他問朗寧·克萊姆爵士。爵士已經滑行到幾十碼以外的一處更潮溼的地點了。黏液人對水有過敏反應,“在我能做的所有糟糕的事情裡,這是我做的最差的一件嗎?”
“嚴格地講,”黏液人答道,“瘋,是一個法律用語。我認為你很傻。我想當瑪麗看見你的時候,她也許會殘暴而仇恨地對待你。但是也許那就
是你想要的。你累了。這是一個漫長的鬥爭。我給你的那些非法的興奮劑與事無補。我想它們只會讓你更加疲憊和絕望。“他又說,”也許你應該去馬瑟·科頓莊園。“
“那是什麼?”甚至是那個名字都讓他反感地畏縮了。
“德普人的定居點。和他們一起在!生活,生活在無盡的悲哀和憂鬱裡。”黏液人的話音裡有點責怪的味道。
“謝謝。”查克諷刺地說。
“你的妻子不在附近,”黏液人這樣判斷道,“至少我不能發現她的思想。我們繼續走吧。”
“好的。”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向小艇走回去。
黏液人跟在他後面,當他走進了開啟的艙門時,它的思想傳遞出來:“還有一種可能性你必須考慮,瑪麗已經死了。”
“死了。”他停住,盯著黏液人,“怎麼死的?”
“正如你告訴亨特曼先生的那樣,在這個星球上進行著一場戰爭,戰爭中死了人。儘管很幸運,到目前為止死亡的人很少,但是大量死亡的可能性極大。我們最後看見瑪麗·裡特斯道夫時,她和那三個神秘主義者,也就是所謂的神聖三人同盟攪在一起,陷入了他們在天上令人作嘔的精神病心象描述。因此我建議我們乘小艇去甘地鎮,三人同盟的主要鼓動者,伊格納茨·萊德伯就在那裡,活著。‘活著’是個很合適的詞。他活在習以為常的骯髒中,活在他的貓們、妻子們、孩子們中。”
“但是萊德伯永遠也不會——”
“精神病人就是精神病人,”黏液人指出,“永遠也不要真正信任一個狂熱分子。”
“說得對。”查克急躁地說。
很快,他們就在去甘地鎮的途中了。
“我真的不知道,”黏液人沉思著,“為了你,我應該希望你怎麼做。從某種意義來說,你會過得更好一些,如果她——”
“那是我的事。”查克打斷了它。
“對不起。”黏液人後悔地想,他無法從他的冥想中去除其中憂鬱的弦外之音。
小艇繼續前進,發出嗡嗡聲。他們兩個之間沒有再說什麼。
伊格納茨·萊德伯把一堆已經存放得變了質的煮麵條放在他那兩隻黑臉寵物山羊面前。他抬起頭,看見一隻小艇降落在棚屋旁邊的小路上。他喂完了羊,端著盤子悠閒地回到他的棚屋裡。各種各樣的貓滿懷希望地跟在他後面。
他走進房子裡,把盤子扔在水池中堆積如山的碗碟上。他停了一會兒,看了看那個躺在那些用來搭飯桌的木板上的女人。然後抓起一隻貓,再次來到屋外。飛船的到來當然並沒有讓他感到驚奇。他已經看到了它的幻象。他並不驚慌,但也沒有自鳴得意。
兩個形體從小艇裡出來,其中一個是人,另一個是一個沒有固定形狀的黃色物體。他們艱難地穿過丟棄的垃圾,朝萊德伯走來。
萊德伯對他們說道,算是打招呼:“你將滿意地聽到,就在此時此刻,阿爾法人的戰艦正準備在我們的世界登陸。”他微微一笑,但是面對著他的那個人並沒有笑。當然那個黃色的大塊頭也沒有可以用來笑的嘴巴,“那麼你們的任務,”萊德伯有點心緒不寧地說,“已經完成了。”他並不喜歡那個男人表現出來的敵意。他以他那神秘的心靈感應的洞察力看見,那個男人怒火中燒,一團紅彤彤的不祥的光輪懸在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