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次失望之後,華陽公主橫下心來,說道:“算了,你不去,我親自去。就算父皇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廝兒見公主鐵了心,只好說:“公主都豁出去了,奴婢還怕什麼,就算丟了性命,也是報答公主的往日恩寵。”
“這才是我的好廝兒。”華陽公主難得地一笑。主僕乘上輦車,直奔大樂府令官邸。
守在大樂府令官邸門前的內侍們看見公主輦車來到,慌忙上前跪迎。華陽公主下了輦車步上石階,說道:“請通報大樂府令,就說本宮前來拜會。”內侍慌忙答道:“請公主恕罪,奴才不能通報。因為陛下有令,不許高漸與外人相見。”
華陽公主柳眉倒豎,怒斥道:“難道本公主是外人麼?”
“公主當然不是外人。可是,陛下有特旨,不準公主與高漸離相見。請公主不要為難奴才們。”
“我為難你們?”華陽公主悲憤地說,“高漸離現在是大樂府令,難道連出府的自由也沒有嗎?”
“這個……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旨行事,還望公主體諒下人的難處。”
華陽公主冷笑一聲。
“本宮體諒你們,可是,有誰體諒本宮?廝兒,給我狠狠地打這些狗眼看人的奴才。”“奴婢遵命。”
廝兒奪過御者手中的馬鞭,劈頭蓋腦地朝守門內侍就是一頓狠抽,疼得他們雙手抱頭,慘叫聲不斷。華陽公主冷笑著道:“說,放不放本宮去見大樂府令?”
幾個內侍疼得齜牙咧嘴,苦著臉說:“公主就是打死奴才們,奴才們也不敢違旨呀!”“廝兒,給我往死裡打!”
廝兒鞭子抽得更猛、更狠,幾個內侍的臉上都添了幾道血印,疼得滿地打滾,慘叫聲令人耳不忍聞。
廝兒打累了,手中的鞭子慢了下來。幾個內侍還是不肯放華陽公主進去。廝兒也是下人,看了有些不忍,停下鞭子說:“公主,以奴婢之見,還是算了吧。他們也是奉旨行事,抗旨就要殺頭。你就是真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敢放您進去。”
華陽公主想不到見高漸離竟如此艱難,內心增添了幾分對父皇的不滿。她只好轉身上了輦車。
主僕坐在回程的輦車裡,廝兒望著公主垂頭喪氣的樣子,嘻笑道:“冒奴婢多嘴,不知公主是喜歡高先生的築藝,還是喜歡高先生本人呢?”
華陽公主臉上一陰,沒好氣地罵道:“死丫頭,竟敢故意取笑本公主,小心我撕爛你的臭嘴。”
“唉,難為公主一片痴情。高漸離真是豔福不淺呢。”廝兒故意逗弄她。
“看我撕你的臭嘴。”華陽公主嬌叱一聲,真的一把揪住了廝兒的嘴巴。
“公主饒命,廝兒不敢了。”廝慌忙求饒說,“廝兒有辦法讓你見到高先生。”
華陽公主立刻鬆了手,問:“你有什麼錦囊妙計?”廝兒卻捂著嘴巴叫道:“公主好狠心,廝兒嘴巴還痛呢。”
“都怪我不好,回頭我給你搓澡。”這會兒主子討好奴才了。“這還差不多,”廝兒賣足了關子說,“皇后不是也喜歡聽高先生擊築麼,公主只要……”
華陽公主恍然大悟,頓時喜上眉梢。一下抱住廝兒,高興地笑道:“我的好廝兒,你真有辦法。”
輦車駛進後宮,卻不是回華陽公主府中,而是直奔齊皇后的宮中。齊皇后見始皇最寵愛的女兒來了,高興得不得了。一邊吩咐宮婦拿點心給華陽公主吃,一邊嗔怪道:“皇兒,這些天都悶在宮裡幹什麼呢,也不來看望母后,可別怪母后說你不孝順嘍。”
華陽公主給齊皇后叩頭請安後,恭敬地說:“兒臣哪敢不孝敬母后,只不過兒臣這些天忙著練擊築,才沒有過來給母后請安。”
齊皇后是個築樂迷,一輩子最喜歡聽築,而且還會擊築。一聽華陽公主說練築,馬上來了興趣,問:“皇兒,擊得如何?能否擊奏一曲讓母后一飽耳福。”華陽公主毫不謙虛,得意地笑道:“兒臣自以為很有長進。因為兒臣受過擊築大師高漸離的指點。”齊皇后聽說過她把高漸離留在府裡的事,還在始皇面前為她說過情,所以,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忙說:“皇兒既受過高手指點,築藝一定大有長進。來呀,拿築來,請公主擊奏一曲。”
宮女立刻將一支新築恭敬地放在華陽公主面前的几案上。華陽公主一點也不謙讓,向齊皇后得意地一笑,說:“兒臣在母后面前獻醜了。”
說完,玉手舉起築槌,擊奏起高漸離專為她譜成的曲子——《高山流水》。
齊皇后聽過華陽公主擊築,如是欣賞築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