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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吊兒郎當:“老師,別走啊,再多坐會兒?我給你錢。”紀澀言彷彿被觸到了開關一下,她抬手將包往田一鳴的手腕上砸去,挎包的外殼有點硬,上面還有金屬的東西刮到了田一鳴的面板,直到他吃痛地撤開了手,紀澀言才重新邁開步子離開了書房。在客廳的時候遇到了田一鳴母親,紀澀言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她對著面前的中年女人點了下頭,隨即努力保持冷靜:“田媽媽,尾款您不必打給我了,我也不會再來了。”“紀老師”紀澀言離開了這處富饒的小區,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先到了還算熱鬧的街區,結了賬下了車。她渾身都在發抖,唇瓣也蒼白,看起來跟得了病一樣。她環顧了下四周,照著招牌進了公共廁所,她不是去上廁所,而是為了用洗漱臺。紀澀言的被田一鳴碰到過的手腕處已經被她在車上的時候擦得出了血,現在上面是肉眼可見的血絲和破皮,但這還不夠。還沒洗過就不夠,洗一遍也不夠。站在洗漱臺前,紀澀言看著從水龍頭裡流出的清水,另一隻手從包裡取出了香皂,往那一片面板抹去。從公共廁所出來以後,紀澀言的那片區域看起來並沒有比進去的時候好多少,她站在路邊,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過了一會兒,她進了藥店,買了酒精和棉籤,接著提著這些東西坐了公交車回到了家裡。把袋子放在桌上以後,紀澀言先是去了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坐在椅子上處理傷口。但田一鳴的那幾秒的觸碰,帶來的不止這些,還有發燒,她在路上的時候著了涼,洗了澡也無濟於事,現在額頭上又重新冒出了冷汗。沾著酒精的棉籤往傷口上塗,這樣的感受紀澀言總是一遍遍地經歷。難受是真的,痛苦是真的,想死也是真的。她排斥任何人的觸控,非常排斥,如果有人像田一鳴這樣碰到了她,也會是這樣的後果。手腕上的疼痛感一點也沒消失,這也可以讓人保持足夠的清醒,這也導致了紀澀言吃了治療發燒的藥以後,也沒有一絲睡意。她躺在床上,抬起手來看著自己的手腕,心裡感到越發難受了,但眼淚就是出不來。她無法做到像梁漪一樣可以在公園裡哭出聲音,也無法做到在需要安慰的時候給別人打電話要求陪伴。手腕上的那一片面板已經不能看了,上面依舊血紅一片,好在白熾燈下的顏色都有點差別,看起來倒也沒有那麼恐怖。紀澀言另一隻手拿過手機,解了鎖在上面滑動了下,然後點開了豹牙直播,看起了梁漪的直播。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二十了,這是梁漪的直播時間,跟前兩天不一樣的是,梁漪直播的時候沒在自己身邊待著。這一點讓紀澀言心中有一絲古怪的感覺,她竟然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說的話梁漪基本上都做到了。比如見面收費兩百,比如面灑了要梁漪重新煮,比如可以微博通知直播的事情,也比如讓梁漪昨晚別來找自己,她竟然真的沒來。不僅昨晚沒來,今晚也沒來。紀澀言嘴角往下壓了點,將耳機插/上,聽著梁漪跟彈幕互動的聲音。“前方有空投,你們說我撿不撿?我現在已經三級頭三級甲三級包了。”“好險,那邊有兩隊人打起來了,還好我沒去,不然就是送人頭了。”“你們那麼信任我的技術嗎?行吧,那我線上表演一個24爆頭。”紀澀言已經將手垂了下來,她沒有再看著介面,而是閉眼只聽著梁漪的聲音。梁漪打遊戲很有天賦,紀澀言在知道她剛玩這遊戲沒多久的時候就知道了,雖然在自己面前玩的第一局落地成盒了,但後來的每一局基本上都玩得很好。而且不看螢幕的話,她還能想到梁漪在自己身邊坐著直播的樣子,看見敵人的時候眼裡都閃著光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要來句“放學別走”。可梁漪沒有再下樓來找過自己,明明自己只是說昨晚別下來而已,梁漪還順帶著之後也不下來了。遊戲大概玩完了一局了,紀澀言聽見梁漪說“等一下我先忙個事”,接著耳機裡就沒了聲音。隔壁樓的夫婦最近都沒怎麼吵架了,對面樓的狗似乎也學乖了不再亂叫,房間陷入了絕對的安靜。手腕上的傷口還在作痛,紀澀言也終於感受到了發燒的痛苦,頭在不知不覺中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讓她一陣暈眩和難受。這也直接讓她沒有聽見梁漪的腳步聲,而是直接聽見了梁漪的就在門外的聲音。梁漪喊她:“紀澀言,你燈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