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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屋子裡有常年薰香,但仍舊是一股子的藥味兒。年輕男子才剛將秦仰推進屋子裡,他就拍了拍他那推著輪椅的手。他伺候他已經兩年多了,早已經有了默契,順手關上門之後立即就拿了痰盂過來。秦仰的喉嚨一癢,張嘴就將裡頭的東西吐了出來。他吐出來的已不是食物,而是鮮紅的血液。吐了之後像是要舒服了許多,他那一直緊緊的繃著的身體輕鬆了些。年輕男子早已是見怪不怪了,立即就去端了溫水過來給他漱口。秦仰像是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連擦嘴也是他幫的忙。他就那麼閉上眼睛坐在輪椅之中,一動不動的。男子很快去淨了手,很麻利的將輪椅推到了床邊兒上,將秦仰抱了上去。他的動作是小心翼翼的,害怕會激怒秦仰。最開始時,秦仰是十分抗拒連上床也無法自主的,再難也是咬著牙關的自己上下床。但在某次,一連跌倒在床下數十次後,他沒有再站起來,任由著他將他抱上了床。但每每這個時候,都是他的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常常會亂摔東西。以往這屋子裡都是放了些瓷器的,但後來怕他會傷到自己,尖銳易碎的物品都被搬了出去,於是這偌大的屋子就變得更加的空蕩起來。有時候,秦仰躺著他靜悄悄的進來時,甚至會生出這兒沒有人的恍惚感來。秦仰很快被放在了床上,他拉了被子給他蓋上,將早熬好的中藥端了過來,說道:&ldo;秦先生,該吃藥了。&rdo;秦仰的眉心間閃過了一抹厭惡,但並未說什麼,就著年輕男子的手將一碗藥喝了。待到他喝完,年輕男子拿了水給他漱了口,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扶著他躺下然後離開。他就在床邊站著,一時沒有動。秦仰雖是閉著眼睛的,但卻是知道他沒有走的。他的身體虛軟得厲害,緩了會兒,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那男子。他雖是未說話,但那男子卻是瞭解他的。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問道:&ldo;秦先生,現在整個城內都在四處搜尋那位周小姐,連警方也已經介入了。&rdo;這就是在告訴秦仰,這兒在不久後就應該會被搜到。而以他的身份,如果被搜到了……同時也是在告訴秦仰,要做什麼就要快點兒動手了。一旦搜到了這兒,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周合雖是他抓過來的,但秦仰想做什麼他卻是不知道的。 躲藏他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中現在還帶了些青色,任誰都知道,他現在已是苟延殘喘。彷彿就連開口說話也是費力的。他的眉心間是帶了些厭惡的。兩人之間早有默契,他雖是沒有說話,但男子知道他是在問他話。他深知這時候絕對不是同他說話的好時機,但迫在眉睫的事兒,是不能不說的。他只有硬著頭皮的說道:&ldo;先生,外面的人就快要搜過來。&rdo;他的語氣中已不知不覺的帶了些凝重。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妙,將周合帶過來,是一冒險之舉。從將她帶過來的那一刻起,他們這兩年來,小心翼翼的隱藏就已完全暴露了出來。周合雖是他帶過來的,但秦仰的心思深沉,他到了現在,仍是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他對秦仰的是絕對的服從,同樣也不敢問。但無論秦仰想做什麼,現在是得動手了的。秦仰的行動不便,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這兒已經暴露了,他們得提前撤離。這次的撤離同樣是不容易的,現在城內外恐怕都已經戒嚴了。不光是脫身不容易,知道他還活著,恐怕短時間之內在國內的日子都並不會好過。就算是伺候了秦仰兩年,對於他的生活作息,乃至一個眼神他都能猜到他要幹什麼。但是,他那深沉的心思他卻是一點兒邊也摸不著。完全不知道他都在想什麼。比如當初詐死之後,他們是該到國外生活的。但是他卻偏偏讓來虞城。他的臉上過新聞,來這兒後為防萬一他並不敢露面,到現在,他都是很少很少外出的。即便出去,也是在晚上。從不會走遠,都是在這條巷子裡。那麼待著連他都看得焦躁了,偏偏他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除了無法自主活動心情不好會發脾氣,他從來都是平靜的,甚至從未要求他們推出去散步過。秦仰雖是幾乎完全無法自理,但他的心思,他們卻是從來都不敢去揣測的。他說完話後秦仰閉上了眼睛,久久的沒有說話。室內異常的安靜。在他以為秦仰是已經睡著了時,他才開口說道:&ldo;我知道。&rdo;他的語氣十分的平靜,並不驚訝或是驚慌。才剛剛吐過血,這幾個說出來彷彿已十分的費力。說完之後他就沒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