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合,是第一個,讓他沒有覺得孤獨的人。那時候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呆在她的宅子裡,他是懷著目的的,但是,也是因為,他覺得和她呆在一起不孤獨也不寂寞。周合冷冷的笑了起來,說道:&ldo;看來是我的榮幸。&rdo;榮幸兩個字她咬得緊緊的。秦仰的這些回憶,是讓她厭惡的。打心底的厭惡。到現在,她仍是固執的認為,如果她沒有認識秦仰這個人,戚京然,興許就不會死在他的手上。也許,她到現在,仍舊是好好的活著的。她的語氣裡同樣是帶著毫不遮掩的厭惡的。秦仰自然也是聽出來了的。但大概是人之將死的緣故,他現在倒是沒有了以前的戾氣,好像並不在乎,臉上竟然還浮現出了微笑來。看向了周合,以一種近乎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輕輕的說道:&ldo;既然那麼恨我厭惡我,我給你機會,你為什麼就不肯殺了我。我保證,就算是殺了我,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rdo;周合被他那聲音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來,還未說話,喘著粗氣的秦仰又興奮的接著說道:&ldo;殺了我們,你能報仇。而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rdo;殺了他,他能得到他想要的?要是別人說著話,周合一定會以為是一瘋子。但這話從秦仰的口中說出來,她卻並不認為這是瘋話。他對於讓她殺他是異常的執著的,周合這下就故意的冷笑了一聲,說道:&ldo;你的腦子不是有毛病了吧?你死了,能得到什麼?&rdo;秦仰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溫柔得病態的微笑來,說道:&ldo;你還不明白嗎?我想要你記得我。&rdo;緩了緩,他喘著粗氣兒繼續說道:&ldo;殺了我,你大仇得報。同樣,你這輩子,都會記得我。&rdo;他是她親手動手殺死的人,不光是能讓她記得他。恐怕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會深刻的記得。無論是在生活裡,還是在夢中。他說著竟然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但他現在的身體是不允許他大笑的,大笑之後就是猛烈的咳嗽。那年輕的男子立即就衝了起來,要像上次一樣將他帶回屋子裡。但他卻抬手製止了他。儘管他已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兒,但他手底下的人對他的命令仍是無條件的服從的,雖是仍是有些遲疑,但還是沒有過來,立即就退了出去。秦仰咳了許久,咳到了最後完全沒有力氣咳出來。只有喉嚨裡嗬嗬的想著,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可憐而又可怕。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周合都是會同情的。但在秦仰的身上,她卻完全同情不起來。就那麼冷冷的看著,甚至惡毒的希望他就此就斷氣。但並不如她所願,秦仰的生命力是頑強的。喉嚨裡嗬嗬了好會兒,還是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但他的身體中已無力氣,額頭上冒出了許多迷迷濛濛的汗來。他也不叫人進來,就那麼閉上眼睛靠在輪椅上,平息著那刺耳的粗喘聲。大抵是再無力氣說話,他並沒有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那麼一直閉眼假寐著。屋子裡一時寂靜極了,並沒有任何的聲音。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她站了起來,一步步的往前靠近著。那輪椅上的人是虛弱的,不堪一擊到只要她用手捏到他的喉嚨,甚至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他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個念頭一從腦海裡冒出來,漸漸的就無數倍的擴大。她甚至只有將手指捏成拳頭,才能控制自己不伸出手。只是看著眼前的人,腦海裡又一次的浮現出戚京然倒在鮮紅的血液中時的樣子來,恨意一點點的湧了出來,她不受控制一般的就要抬起手。秦仰緩了那麼會兒身體中已有了些力氣,在周合抬起手時他睜開了眼睛。大抵是看到了周閤眼中的恨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雖是未說話,但也像是在無聲的在說動手吧。周合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那被恨意充斥著的腦子漸漸的清醒冷靜了下來。她知道,如果自己真動了手,就如了秦仰的所願了。她那緊緊捏緊的手指漸漸的鬆開來。大抵是見屋子裡太久沒有任何的聲音,那年輕男子突然就推門進來了。看到周合站在秦仰的面前,他的眼中微微的有些詫異,很快低垂下了眼眸。秦仰是聽到他進來的,但這次並未叫他出去,意興闌珊的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叫他出去,就是預設的讓他將他推回房間了。年輕男子並沒有耽擱,很快就推過了輪椅將秦仰送進了裡頭的屋子裡。屋子裡的窗簾是拉著,屋子裡燈光柔和。裡頭的裝修低調而奢華,為了便於秦仰行動,並未有太多的傢俱。大大的房間顯得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