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沒有說下去,周合也知道她要說什麼。同樣也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她不等她再說話,便開口說:&ldo;我父母早已經不在了。&rdo;周合說得沒有絲毫猶疑,稍稍的頓了頓,又認認真真的說:&ldo;您是我再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您別趕我走,就算是趕我走我也不走。&rdo;這一夜周合沒有回學校,像往常一樣陪著戚韻做刺繡的活兒。晚餐吃了一頓稍稍豐盛的飯。洗漱之後待到戚姨睡下,她才回了小閣樓。關了燈躺在床上閉,她忽然就想起了中午戚姨說的話來。戚姨中午說的那番話,不用想也知道是不想拖累她。她又想起了戚京然來,心裡沉甸得厲害,閉上了眼睛。戚京然為了那個男人已經瘋魔了。被所謂的&lso;愛情&rso;矇蔽了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以為,她任索任取,那個男人就能從頹廢中站起來,以為,他們還能回到過去。以為,所謂的愛情,無論生活成了什麼樣,都會無堅不摧。如果真是這樣,那個男人,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從她的手裡拿錢,一次又一次的醉生夢死。她以為她瞞得好,但只要那個男人的不傻,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從哪兒能弄那多錢供他夜夜笙歌的揮霍?愛情這東西,大抵是這世界最惡毒的毒。心甘情願的撞得頭破血流,才能真正的心如死灰。周合迫切的需要錢,麵館的兼職不打算再去,又重新找起了兼職來。但兼職哪裡是那麼容易找的,連連的碰壁之後終於在一家酒吧找了侍應生的工作。酒吧是一個學姐的哥哥開的,對她頗多照顧。多半時候只需要她在後頭打打雜,偶爾忙時才讓她在前邊兒跑跑腿。這天晚上週合去得有些晚了,才剛換了衣服另一侍應生就跑了過來,說是讓她送兩瓶酒去樓上的包間。這兒並不乾淨,她從未被安排過包間的活兒。這時候正是最忙的時候,周合原本就來得晚了,並未推辭,接過酒就往樓上。樓上比樓下安靜許多,周合併不敢掉以輕心,找到了包間,敲了敲門這才進去。包間裡是烏煙瘴氣的一片,一群公子哥兒摟了出臺的公主,肆意調笑著。周合低垂著頭,打算將酒放下便離開。誰知道酒還未放下,就被一坐在外邊兒的公子哥兒抓住了手。那人應該是經常來這邊的,輕佻的一笑,說:&ldo;這位妹妹怎麼沒見過?新來的?&rdo;周合的心裡咯噔一聲,剛想用領班俞姐教的手段脫身,就聽一坐在另一公子哥腿上的公主笑著說:&ldo;顧少,你可別亂來,她呀,和我們可不一樣。人可是大學生。&rdo;這話聽不出半點兒褒義,在這時候完全是火上澆油。那叫顧少的原本的五分興趣被生生的提到了八分,扣住周合手腕的手緊了幾分,臉上那輕佻的笑意中帶了幾分的意味深長,說:&ldo;是嗎?那小爺可要好好見識見識。&rdo; 大方的讓你長長見識這包間裡的人顯然是以這位顧少為首,立即便起鬨了起來。周合此刻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恐怕是在不經意間得罪誰了。在她來時俞姐就已打過招呼,正常情況下,她手底下的人就算是不幫她解圍,也不可能將她往火坑裡推。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她得想辦法儘快脫身。一隻手被扣著脫不了身,另一隻手趁著沒有人注意,立即就去摁兜裡的手機。她一個窮學生,是買不起手機的。這舊手機是進來時俞姐交給她的,這邊龍蛇混雜,以防她遇到什麼事兒求救無門。只是手還沒碰到手機,那位顧少忽的就一拽。周合的身體是半蹲著的,這下砰的就撞在了長几上,腰上立刻有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她一向能忍,並未發出任何聲音來。那位顧少顯然不過只將她當成玩意兒了,她還未緩過來,他就將她拽到了他的懷裡,大掌恰好摁在了她被撞疼的地兒。酒杯也隨即遞到了她的嘴邊慢條斯理的笑著說道:&ldo;美人兒,給個面子,喝一杯?&rdo;周合從他那笑容裡看出了幾分陰森森的味道來。大抵是察覺到她剛才的意圖了。她的心裡一驚,只得把酒接了過來。擠出了笑容,正想著該怎麼脫身,不經意的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裡頭的程洝。包間裡暖氣十足,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菸,正懶洋洋的吞雲吐霧著。剛才這動靜,他顯然不會沒注意到。但眼風也未往這邊掃一下。周合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不由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