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洝在她縫針時一聲未吭,這會兒唇角勾了勾,合上了眼眸。這類傷口最容易感染,周合藥箱裡的藥備得齊,冷靜的消毒之後上了藥粉替他包紮起來,又找出了消炎藥和止痛藥給他吃下。然後扶著他躺下。等著程洝睡下,她這才快步的到洗手間。手上似乎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腥味兒,她打了肥皂一遍又一遍的洗著。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她才停了下來。靠在牆壁上喘著粗氣。手仍是微微的顫抖著。過了許久,她才開啟了蓬頭,站在了水下衝了澡。換上衣服回了房間。房間裡程洝已發出了微粗均勻的呼吸聲,周合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見沒發燒,從衣櫃裡拿了被子鋪在地上,躺了下來。這一夜周合幾乎沒怎麼睡,程洝在半夜時發起了燒,整個額頭都是滾燙的。她爬起來叫醒他找了退燒藥給他吃下,又打來一盆水,擰了毛巾反反覆覆的放在額頭上給他降溫。到了外邊兒矇矇亮時燒漸漸的退了下去,周合才得以倒在地鋪上眯了會兒。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大天亮,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外邊兒是戚姨,溫柔的叫著阿合,叫她吃早餐。周合一骨碌翻起來,視線落到床上才想起房間裡還有程洝這個不速之客。她哪裡敢讓戚姨進來,一邊回覆馬上下去,一邊去看床上的程洝。程洝的額頭溫熱,大抵是筋疲力盡了,戚姨的敲門聲也未吵醒他,他的呼吸仍舊均勻,還是睡著的。見他沒再高燒周合微微的鬆了口氣兒,找了外套穿上,輕手輕腳的關門下了樓。戚姨早上起得早,熬了青菜粥,蒸了小籠包。周合已經許久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早餐了,邊吃著邊琢磨著待會兒怎麼給程洝弄點粥上去。她和戚姨已經許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了,戚姨關切的問著她學校裡的事兒,細細碎碎的說著些讓她放心不要擔心她的話。周合拖拖踏踏的吃著早餐,待到戚姨吃完去收拾客廳那邊,她才快速的收拾了桌子,去廚房了盛了一碗粥偷偷端著快步上了樓。窗簾是拉著的,小閣樓黑漆漆的一片。周合將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去將窗簾拉開。外邊兒下著雨,陰沉沉的。微微的光亮在小小的屋內留下片片的陰影。周合胡亂的將屋子收拾了一下,走到床頭正打算叫醒程洝,才走過去一下子就對上了他的視線。他已經醒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她。周合還未開口說點兒什麼,他的眼睛彎了彎,忽然出聲喊道:&ldo;阿合。&rdo;他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帶了點點的笑意,聲音刻意的壓得低低柔柔的。大抵因為燒才退的緣故,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周合的心沒由來的砰的一下跳了起來。任誰也無法抵擋這種美色的誘惑。 以身相許好不好?他這樣兒,顯然是那會兒戚姨敲門叫她吃早餐時就醒了。臉上微微的發熱,周合很快別開了視線,竭力的不讓程洝看出異樣來,說:&ldo;有粥,我扶你起來。&rdo;不過片刻程洝又恢復了那副懶懶的樣兒,任由著周合一點點的將他扶靠在床頭。他完全不自己使勁兒,周合扶得費力。好不容易讓他靠在床頭,她又去找了枕頭替他塞在身後。她離他離得近,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好容易塞好,剛要直起身體來,程洝的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腰上。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怕碰到傷口,一點點的將她壓向他。一雙眼眸裡帶著笑意,暗啞的聲音低低的說:&ldo;阿合對我那麼好,我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好不好?&rdo;周合哪裡想到他會來那麼一出,臉嘩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一下子掙開那隻手跳到了一邊。手忙腳亂的端起了粥來,說:&ldo;可以吃了,待會兒冷了。&rdo;程洝懶懶的靠著,唇角帶了點兒戲謔,就跟大爺似的等著周合餵過去。他倒是並不挑食,很快就將一碗粥吃完。周合雖是抵禦不了美色,但好歹理智還在。很快就想到了現實問題。他在這兒是不方便的,雖然她小心翼翼的,但時間長了難免不會被戚姨發覺。而且,她得兼職,還得回學校,沒辦法一直照顧他。待到吃過了粥,他看向了程洝,問道:&ldo;需要我替您聯絡曹叔嗎?&rdo;程洝的眉頭揚了揚,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處,低笑了一聲說:&ldo;我們家小阿合的心挺硬的呀。我這樣子像是適合搬動的樣子麼?&rdo;他懶懶的靠著就跟一痞子似的樣兒,顯然並不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