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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海月落入景唐懷中的一剎那,景唐感覺自己的右臂有一陣劇烈的疼痛。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依然用手臂死死地箍住海月,不讓她墜落馬下。沒想到,海月卻使勁往他身上一縮,順著他臂彎中的縫隙滑了下去。她朝著項寧遠走的方向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喊道:&ldo;項寧…你等等我啊。&rdo;項寧遠去的身影卻並未停歇,任憑海月在沙漠中哭喊:&ldo;你等等我,等等我……&rdo;直到漸漸沒了力氣再追,她才慢慢地蹲了下去,在遠處變成一個小點。 遠走東平項海月昏過去了。這裡原本就空氣稀薄,尋常快走兩步都覺得氣短,更別說她這樣邊哭邊跑了。在昏迷之中,她似乎依舊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那些可怖的聲音,由遠及近,轟得她頭腦嗡嗡作響。她醒過來的時候還未睜得開眼睛,只覺得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中,身體隨著那人騎的馬有節奏地起伏著。那人的懷裡有一股梅花香,極淡卻極好聞,像是融進他骨子裡一般如影隨形。周遭空寂無聲,幾乎只能聽到馬蹄踩在沙子上傳來的悶響,還有他們粗重的呼吸聲。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瞥見上空發青的天色隱隱透著幾絲晦暗。海月有些脫水了,她伸出小舌來費勁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勉強想撐起靠在那人胸膛的腦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按回原位。&ldo;別動!&rdo;那人嚴厲地呵斥道,受傷的右臂卻被牽動了一下,疼痛使得他的眉頭輕皺,未被旁人察覺。海月沒看見他的這一細微的變化,只顧轉頭往回看了一眼,只看見小曾一個跟在他們身後。這片廣袤的大漠裡,沒有人煙也沒有聲音,一切都安靜得可怕。海月忍了忍湧上鼻頭的酸意,問道:&ldo;唐刀子,我師父呢?&rdo;景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丟下一句:&ldo;不許再哭了,你已經脫水了。&rdo;他才抬頭看了看天色,就此勒緊了馬頭。&ldo;少主,我們去哪兒?&rdo;景唐蹙起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來,他答道:&ldo;我們已經逃出一百多里路,再走三十里,應該能到東平。繼續走,不要停。&rdo;&ldo;可是項鏢頭他們……&rdo;景唐向小曾投去一個鋒利的眼神,霎時間便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ldo;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rdo;海月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地咬緊了下唇:&ldo;唐刀子,你知道我師父他們,怎麼樣了麼?&rdo;景唐繼續撥轉馬頭往東而去,眼睛片刻也不曾在她臉上停留。&ldo;不知道。&rdo;海月的眸子陡然暗了,拳頭攥得極緊,卻沒再追問,只安靜地待在他懷中。景唐見自己懷中的女孩兒安靜了許多,不由地微微垂下眸子,盯著海月瘦削的肩膀,陡然想起昨晚她哭暈在沙漠裡的場景時,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滋味。就像是一個人赤腳走在一片沙地,砂礫磨得腳掌生疼的感覺。這時,沙漠裡突然捲起一陣沙塵,景唐下意識地騰出手來矇住海月的雙眼,自己卻還是被風沙迷了眼。沙漠裡的沙子顆粒大並且乾澀異常,一進眼睛裡便是鑽心的疼痛。待他合上眼睛時,眼睛竟宛如刀剜一般疼痛。海月被他矇住眼睛,什麼也看不見。風沙吹的異常猛烈,幾乎令她有些窒息。&ldo;少主‐‐&rdo;景唐聽見曾侍衛在遠處的呼喊聲,便試探著調轉馬頭,順著聲音尋去。&ldo;少主!前面就是東平城了。&rdo;景唐依舊閉著眼睛,試圖用眼淚沖刷掉沙子,可發現痛感依舊。&ldo;進城!&rdo;&ldo;少主,你眼睛怎麼了?&rdo;小曾看到景唐的雙眼,不由地擔心道。&ldo;無妨。你先去城牆下尋個地方,把旌節和通關文牒都藏起來。&rdo;小曾應聲去了,不多時便策馬回來,走在前面替景唐引路。這時的風沙已然小了許多,海月的眼睛也重見了天日。她注意到景唐眼睛緊閉,眼周似乎還有些發紅,不由地想問他些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嗓子已變得有些沙啞,不停地咳嗽了兩聲。景唐感覺到她的異常,淡淡道:&ldo;你太長時間沒有飲水,昨夜又大喊大叫的,怕是要染上風寒了。&rdo;海月聽了他的話,便沒再掙扎,只伸出手去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又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景唐的眼睛。景唐微微有些怔住,隨後才明白她的意思。&ldo;放心吧,我沒瞎,只不過讓風沙迷了眼睛。&rdo;海月想起來剛才颳風的時候他及時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心裡不由地有些愧疚,沒再做聲,只安靜地看著他緊閉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