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碗粥,對災民而言簡直是喜出望外,雖然只能塞塞牙縫,但終於不用再空腹入睡了,也許今晚能睡個好覺,但也只是也許而已,因為剛剛入夜,瓢潑大雨再次傾盆而下。
已經四天了,這雨就絲毫沒有停過,如今不止城外,連城內的積水都已沒過了小腿。
這幾天裡,吳鳳山依舊每天都會登上城牆,看著已無法躺著入睡的災民,有心無力的挫敗感時刻在擊打著吳鳳山的良心。
第三天的黃昏,金寶庫實在是難以再忍受暴雨的摧殘,於是在吳鳳山的應允下,被送回了大牢,但僅僅是一炷香,又求爺爺、告奶奶的被提溜回了城牆,期間和吳鳳山每天都會見面,但刺史大人卻始終沒有搭理他。
要說最開心的當屬錢富山,一躍成為湘江商界馬首的他,恨不得劉一冒等人,每天都能帶著禮品登門拜訪,把酒言歡。
而痛徹心扉的李榮祿,已離開了湘江城,正在去往金陵的路上,如今的他滿腦子想的只有三個字:賺銀子。”
吳小六這四天都是去的金氏米鋪,如今手中的買糧款只剩下五萬兩銀子,至於其他四十萬兩已送至俞瀾英處,相對糧食,前線所需的物資簡直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窟窿。
蕭慕言、李成山、趙廉、祝山川率領的大軍,已陸續進入湘州境,但磅礴的大雨,還有泥濘到慘不忍睹的道路,徹底影響了他們前進的速度,而路程最遠的幽州城守軍還需三天才能到達蕭慕言此刻的位置。
“楚辭!”蕭慕言捂著嘴大喊著。
“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必須分開行事,不然災民根本堅持不到咱們進城。”
“嗯,你有什麼想法?”
“就這破路,馬車根本跑不動,所以我帶一萬老兵先行,然後把所有戰馬劃給我們,這樣每個人騎一匹、牽兩匹,往那兩匹馬上各放一袋糧食,至於如此才能解湘江城燃眉之急,而剩下的兩萬人全部推著馬車往前趕。”
“好,我這就安排。”
“等會,立刻派人聯絡李成山、趙廉還有祝山川,告訴他們也這麼做。”
“好。”
“傳令兵,迅速傳令新兵下馬搬糧,告訴他們,一匹馬上捆一袋,一定要囑咐他們捆牢,完事之後,立刻將自己的馬交給老兵。”
“諾。”
本來莊塢也在隊伍之中,但從前晚開始,卻忽然失去了行蹤。
半個時辰之後,三萬匹戰馬浩浩蕩蕩的向著湘江城奔去。
而此刻,在城牆上又站了近兩個時辰的吳鳳山,好像終於想起了,遠處還站著一個半死不活的金寶庫。
“居然還能堅持的住,我原本以為像你這種過慣了富貴日子的有錢人,會早就忍不住對我大吼大叫了。”
“草民萬萬不敢,您是大人,更何況草民還是一個罪人。”
“那我是誇你能屈能伸呢,還是罵你一句窩囊廢?”
“回大人,小的就是一個窩囊廢。”
“看來你曾經也吃過苦?”
“大人慧眼如炬,草民小時候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至於發家也純粹是機緣巧合。”
“難怪能撐的住,怎麼樣,滋味如何?”
“大人我...”簡直是明知故問。
“那我換個問題,站了好幾天了,看著城外這些災民,有何感想。”
“回大人,災民實在是太可憐了,小人願意...”吳寶庫顯然是想用銀子解決。
但吳鳳山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是啊,的確是可憐的很,農田被淹、親人喪命、無家可歸、飢腸轆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餓死的是不是自己,簡直是不能再慘。”
“大人,草民知錯了,要是知道有今天,打死我也不會幹那些違反王法的事。那個小人願意將功補過,向災民追加捐款,還望大人能夠開恩。”
“你以為我下令抓你,是因為你當年犯的罪過?”吳鳳山蹲下身,毫不掩飾地對著金寶庫輕蔑一笑。
“啊,大人你這話是...”金寶庫頓時一頭霧水。
“實話告訴你,你不是次數最多、最嚴重的那一個。經商嗎,偷稅漏稅、販販私鹽、哄抬物價,在我眼裡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大人,屬草民斗膽,既然在您眼裡不是事,那您為何偏偏懲罰草民。草民實在是不知哪裡得罪了大人,還望大人明言相告,小人一定...”
“你的確得罪了我,不僅得罪了我,還得罪了城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