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聲給許成跪下,聲音淒厲,涕淚橫流:“知縣大人,父母青天啊,還望大人給小民做主!”
因著許成是背對著他的,又滿心是和祁昀說造橋的事情,並沒注意到有人過來。
這會兒七叔公嗷嗷一嗓子把許成嚇了一跳,胖胖的知縣大人彈了一下,回過頭去的時候就要開口罵,可是瞧見是個白髮長者,又哭的悽慘,忙親自過去攙扶,道:“老人家快快請起,你有什麼冤屈還請說來,本官定會為你做主。”
門裡面的方氏小聲嘟囔了句“倚老賣老”,葉嬌則是在想著這位知縣大人倒是有趣,蹦起來的時候和小皮球似的。
七叔公似乎是聽了這話有了底氣,站起來後用袖子抹了抹臉,拿著柺杖,便開始數落祁家的不是。
祁昀在旁邊聽著,臉上有些冷淡。
左右不過是說祁家不孝,讓他一把老骨頭受苦什麼的,這些話剛剛都有人在院門外頭嚷嚷過,不新鮮了。
祁昀甚至想著,栽贓訴苦都找不出新鮮詞兒,真真沒用極了。
若是真的找出自家那些婆子,怕不是三句話就要把他氣的仰倒。
可是祁昀不在意的,旁人卻格外上心。
尤其是許知縣,臉上格外為難。
因著石天瑞離開前說過這祁家不同別人,最是需要在意的,所以許成早早就談聽過祁家的事情,自然知道這祁家早就分了,眼前這位七叔公和身後的祁家根本不算一戶人家。
既然分了家,過了衙門公文,那就是以後死生互不相干的兩戶人,沒什麼牽扯。
只是這世上法外不外乎人情,這血緣親情總是頂天大,七叔公非說祁家不仁不善,哪怕告到衙門裡不會判,但是真的鬧大了也是個事兒。
許成不由得看向了祁家父子,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本官也是為難了,不如你們私下裡解決可好?也要考慮一下京城裡面的人才是。”
這京城裡的人說的便是祁明,許成覺得,祁明前途大好,沒必要因為一個便宜親戚招來非議。
這世上,不孝可是十惡不赦中的一個,很是麻煩。
祁父和祁昭沒說話,都看向了祁昀。
而祁昀早就有了主意,請許知縣來就是讓他做個見證。
幾步上前,祁昀對著許知縣低聲說了句話,許知縣一愣,不由得看向了祁昀道:“莫不是之前那塊金匾?”
祁昀搖搖頭:“另一塊。”
許成瞪圓了眼睛,似乎是嚇到了,但很快就回過神兒來,到底是做官的人,心裡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祁昀,而後就端正臉色,轉向了七叔公。
還沒等老人問,許成就笑著道:“本官剛剛知道,皇上知道祁家家風嚴謹,祁家父母育兒有方,特別賜了金匾下來,以示鼓勵。”
七叔公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反駁:“那不是因為他們拿錢賑濟水災,才……”
“不,另一塊,剛賜下來的。”許成剛剛問清楚,現下也就說的乾脆。
而後,葉平戎派來的護衛便抬著金匾出來,掀了上面的紅布。
昊天罔極。
這四個字極重,讚揚的便是祁家父母恩德比天重,如同天空廣闊無邊無際,擺明了就是說祁家哪哪都好。
正正經經給祁家的匾額,皇上御筆親題說祁家端正,誰還能說一個不字?
剛剛在外面叫囂的都差點跪下,一想到自己剛才是在跟皇上叫板,只覺得冷汗都快把衣裳給浸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