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鄉民不成?”
秦詔飲了一口茶不急不緩地道:“這件事情,在下已經佈置了甚久,如今倒是要驗看一下成效了。若是皇上指責二位,倒是不妨跟聖上言明,現下大齊看著紅火,最後卻是要揹負誆騙鄉民背井離鄉,拋棄祖業的罵名的!”
孟津不耐他賣關子,便道:“有何良計?還請秦將軍照實說來?”
秦詔微微一笑,因為刀疤而顯得笑容有些扭曲變形:“那邊的郡縣司庫的小吏,已經被我重金收買埋下了暗線,如今,正是入夏二播的季節,他們現在發給鄉民也都是炒熟的種子,他們種了一夏,卻連種子都不發芽,你說會不會造反生事呢?”
三郡籌謀的這場陰謀,正在潛滋暗長。
從三郡逃過去的那群鄉民有許多是入了夏才抵達的。
雖則許多人有家人先過去了,開墾了一部分的土地,可是入夏的這第二播很是重要。
只是禾苗已經是種不上了,倒是可以重些快熟瓜果蔬菜的種子,還有粟米。
他們當初過江辛苦,能帶的也即是些細軟行囊,是以種子一類,皆要去官府領取。
據說大齊皇帝垂憐從三郡逃過來的百姓,用以填腹的粟,選取都是最好的種子,顏色油亮,名曰“金亮”,據說產量甚高呢。
這領了“金亮”種子的百姓一個個是喜笑顏開,犁地開墾,播種澆水,只靜待種子發芽,趕上這入夏的第二播。待得寒冬來臨前有了收成,這渡江後的第一個寒冬就有了著落了。
這大齊民間興起的播種風潮也傳入了宮中。
小皇子寶鯉因著跟母親視察鄉間,倒是感染了禾下種田的氣息,回到宮裡,也有模有樣的挽著褲腳,在宮裡開闢的小塊地上播種呢。
姜秀潤為了讓他感受到親手播種的滋味,倒是有模有樣地給他安排了個會種田的太監,幫著小皇子伺候那塊地。
是以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太監陳興鬆土除草,寶鯉拿個小棍在地裡挖蚯蚓玩。
姜秀潤閒來無事,便抱著糰粉的小公主雪雁來給兄長加油助威。
這天下午,姜秀潤又帶著女兒在地頭的絲棚下笑吟吟地看兒子在地裡挖坑。
寶鯉的收穫頗豐,不一會的功夫就挖了一罐子的蚯蚓,黑糊糊的一團蠕動著,獻寶地拿來給母后和妹妹看,說是晚上叫御廚炒了,給母后吃。
姜秀潤巾帕拭了拭他沾著泥土的小臉,笑問道:“當初闢地,不是說要給母后種粟米瓜果吃嗎?怎麼現在改吃蚯蚓了?”
寶鯉抓了抓頭道:“陳興說,先前種的種種都是壞的,他又種了新的,趕不上長出了,寶鯉怕娘娘和妹妹餓,給你們挖蟲蟲吃。”
姜秀潤笑吟吟地聽著,道:“是你不會種,還說種子是壞的,找藉口!”
她倒是知道兒子的種子是哪裡來的。
先前在視察郡縣的時候,她特意去驗看了各個郡縣庫房裡的備種。農司陪著她巡視的官吏都是懂行的,只說備種優良,都是能出產量的,只是寶鯉淘氣,居然順著一處上鎖的庫房門縫鑽了進去,奶孃急得直喚,才轉出來。
只是到了晚上才發現,寶鯉的衣兜裡裝滿的各色種子,應該是在上鎖的庫房裡抓的。
然後寶鯉便嚷嚷要自己親種。誰想現在居然說種子是壞的,豈不是童言童語,一派天真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