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右忙將剩下的大半個包子塞進嘴裡,卻忘了咀嚼,而是昏頭昏腦的嚥下去。
這樣吃哪有不噎著的,還好穆錚帶了水囊,忙擰開旋塞,喂他喝了兩口。
美食混著清水下肚,小妖怪立刻愜意的打了個飽嗝,方才的難受亦消失於無形。他嘴裡銜著一個包子,目光卻轉到一邊的糖葫蘆身上,意思分明在說:我並沒要你買這個,你怎麼還多花錢了?
儘管他對甜食起了些微興趣,但也僅限於喝過苦藥之後,放在平時,青右才沒心思去吃這種東西。
穆錚卻是微微一笑,“等會兒會派上用場的。”
這句話彷彿有些深意啊……青右正思忖著,就見馬車就在一座古樸的屋宇間停了下來,看那門樑上的匾額,依稀寫著“千金堂”三個字。
青右讀書不多,認不出是什麼意思,但估摸著不是賣吃食的地方,他扭頭看著穆錚,“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穆錚避免正面回答,只牽著他的手走下車去,“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沿著臺階上前,堂中是一溜四四方方的櫃檯,裡頭擺著各式各樣的紙包,上頭還標了記號,雖然瞧不見內容,不過嗅到那股彌散在空氣中的苦味,青右便察覺不妥:這分明是個中藥鋪子!
原來穆錚是要帶他來看病呢!
青右雖是個妖怪,和一般孩童對於大夫的懼怕少不了多少,何況還聯想到那股難聞的藥氣。
正要掙脫穆錚的手逃回馬車上去,誰知穆錚的手如鐵箍一般緊緊鉗住他,一邊安撫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青右哭喪著臉,覺得自己已如待宰羔羊一般,就見上次見過的那顧大夫從裡間走出來,青右心頭的懼怕於是又多了三分。
原來顧朝生自己家中就是開醫館的,穆錚與他相熟,因念著在家中人多口雜多有不便,才想著將青右帶來仔仔細細驗上一回,也好各自安心。
顧朝生含笑同穆錚招呼,“人帶過來了?”
目光落在一旁的俊俏小廝身上。
顧朝生比穆錚長得斯文,看去越發深不可測,青右靠著他那豐富的想象力,很合理的懷疑這兩人是串通好的,指不定要拿他做什麼壞事。
眼瞧著姓顧的一步步向他走來,青右焦急之下掙脫不開,一時也是昏了頭了,俯身就在穆錚腕上咬了一口。穆錚吃痛,自然鬆手,青右趁此機會,一溜煙的就逃了出去。
餘下的兩人皆目瞪口呆,半晌,顧朝生才生硬的轉身看著好友,一臉難以置信,“你和他說什麼了?把他嚇得這樣。”
那模樣簡直跟遇到劊子手似的。
穆錚亦皺眉,他當然是無辜的。就是怕小妖怪心有抗拒,才事先不敢走漏風聲,難不成,卻起到了反作用?
認錯
此時思量許多也是無益,還是先找人要緊。穆錚忖度著那小子不會跑遠,頂多就是躲到馬車上藏起來了——他以為窄狹的車廂能藏下一個大活人?
算了,情趣而已,也許他就是等著這一過程,自己當然得配合一下。
穆錚唇畔浮起淺淺笑意,溜達著走到馬車前,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青帘一拉。
然而裡頭並沒有人影。
有那麼一會兒,穆錚懷疑青右自作主張化成了原身,可是循著車廂底座及板壁的縫隙尋去,也未見到那尺許長的小蛇蹤跡,那樣翠嫩如綠寶石的顏色,理當是一眼就能發現的。
顧朝生亦追了出來,訝道:“怎麼,他不要你了?”
說的什麼話!穆錚冷冷橫他一眼。
不經意間倒把真實想法給說出來了,顧朝生連忙糾正措辭,“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孩子好像悄悄溜走了。”
這還用得著他來廢話。
穆錚放眼四顧,只見長街之上人頭攢動,到處是熱鬧的叫賣聲與捲起的塵煙氣味,哪裡看得到小妖怪的身影。
他要是變回了原本的小蛇模樣,恐怕更不容易發覺。
顧朝生於是嘖嘖,“瞧瞧,氣性大著呢,可見你平時多麼嬌慣。早說了,女人是寵不得的。”
穆錚的聲音更冷,“他是男的。”
顧朝生很順口的接上,“男的也一樣。”
他也就會過些嘴上乾癮,見穆錚眉頭緊蹙,分明怏怏不樂,到底還是寬宏大量的捨出點同情心來,“人都溜了,還不趕緊找回來,真等他落到人牙子手裡啊?”
“你也說了不能慣著,他自己要走,我又何必理會?”穆錚板著一張冰冷俊容,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