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林致楚當時有沒有和你求過婚?”
她扭了他一把,“你再和我提林致楚?”
他很滿意,“對,不提他,不是根蔥。”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送飯的人就來了,葉篁篁大窘,直到送飯的人走了才好意思把頭抬起來。“你怎麼吃飯?”
他理所當然,“你餵我。”
她洗了手,挽了袖子坐下來,先揭開瓦罐,鮮美的味道就溢滿屋子。她倒了小半碗,餵了他一勺,“你也喝。”
“先餵你,喂好你我再吃。”
他拒絕,“不,我吃飯又沒有毛病,能嚼能吞。你喂進我的口裡,你自己也喝,這樣很科學。”
她照做了。他一勺、她一勺,很快喝了湯。她又拿了筷子,給他夾一筷子菜,自己也吃一口。
“我要吃魚。”
她也跟著吃口魚。
“我要吃那竹葉雞。”
她也跟著吃塊竹葉雞,還不忘伸手去接他的雞骨頭。
“那個菠蘿飯很香。”
她挖出一勺,他吃掉一半,她自己吃掉剩下的一半,就這麼你一下、我一下,默契和諧。
飯吃完,她準備把餐具收拾出去,忽然聽到葛笠略略嘆了下氣,滿足中帶了些自嘲、自嘲中帶了一點點不易覺察的感傷,“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天。”
她以為他是感慨於受傷,就安慰他,“沒事,過些日子會養好的。這段時間我都餵你,一定把你照顧好。”
他笑了笑,她回身收拾餐具去了,聽到後面有窸窣的聲音,回頭見他落了地,大吃一驚,上來趕他,“你怎麼下來了?快回床上躺著。”
他的目光集中於她的身上,她比他矮一個頭,略略仰著的臉透著焦急的神色,暖意湧上心頭,“我已經養了些時候,沒那麼嬌氣。”
“那也不行。傷口沒長好,扯著會疼,更難養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這個笨孩兒,怎麼上當都學不會狠。我受傷雖重,養了這些天,還不至於連飯都不能自己吃,我是裝的,這都看不出來。”
葉篁篁撇嘴,“我才不笨,我是看你一個人躺在這兒又孤單又可憐,就由著你,所以問都不問。”
“是啊,你不笨,這算是我們的通謀,謝謝你和我心心相印。”他的手在她的臉上流連,笑得溫情,“雖然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戲,但我樂此不疲,就是想看你為我著急、心疼、慣著我的模樣。這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了。葉篁篁,謝謝你。”
23-1
在葛笠三十多年的歲月裡,他說過很多次謝謝。有的是禮儀性質的,有的是感謝性質的,只有這一次,是帶著這種滋味,難以名狀的滋味。
他是叱吒商場的葛總,他是徐行和魯丹陽以及其他兄弟口裡的老大,他是前退伍軍人,他是某常春藤學校畢業的高材生,他是緝毒警察的後代,他是強`奸了葉篁篁的人。
無數個閃著榮耀的頭銜,都抵不過最後的這一抹黑。
而最後的這一抹黑的起因,正是因為前面的那一些。
女人受了侮辱,可以尋死覓活,男人只能再戰鬥回來。三十多年來所受奇恥大辱,就是被人罵作是強`奸犯。偏偏他無法反駁,因為事情是他乾的。
倒回到那一天晚上。
月色很好,春風沉醉,他開著車,風從窗戶吹進來,讓人心曠神怡。他慣常的是沿經天路開到底,然後稍稍拐一下就到他家。那天晚上,直到行車記錄儀不停的告訴他說他已超速,他才發現自己有些問題。心跳加快、興奮、眼前一陣一陣的看到些匪夷所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