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跟去了。
回頭她和邵箐道:“我這心呀,好歹是放下了大半。”
外甥女婿能兩全了,孫氏笑得合不攏嘴:“再待殿下大勝班師,那就真真放全了。”
誰說不是呢?
其實不單孫氏,邵箐也是,此次若能徹底戰勝盟軍,她起起伏伏長達數年的心,才算真正放下了。
“會的!”
邵箐一邊抱哄著黏人了許多的小閨女,一邊翹首等待前方戰報。
終於,又一次大捷傳來。
五月初四,安王周洪率軍突襲回師的陳琦梁丹。
魏景卻已遣張雍範亞率軍突襲盟軍大營,聲東擊西,焚燬盟軍糧草大營,而後親自率大軍截住回援的安王周洪,展開大戰。
激戰至夜半,盟軍大敗,安王周洪等緊急收攏兵將,往北遁逃而去,魏景率軍直追。
且追且戰,且逃且戰,盟軍損兵折將,減員已超過三分之一,一路退至盤水西的雲翼山東麓崞嶺,借地勢之利,這才堪堪停住敗退的腳步,勉強穩了下來。
魏景率大軍一路追殺,至崞嶺前,他倏地勒停戰馬。
崞嶺,非陡峭之地,然也緩緩向上。一條主通道斜斜向上,下端非常開闊,然據哨兵回稟,越往上會越收窄,最上端不過寬十餘丈,兩側盡是奇巖怪石。
通道窄,障礙物多,則易設伏兵;居高臨下,又易守難攻。
而這崞嶺,東靠洶湧盤水,北倚陡峭雲翼山,東北皆無路。而僅有的出路在西南。南,即是魏景眼前這條主通道;西,僅有兩條相對狹窄的路徑,距離約莫七八十里地。
這崞嶺,有些類似孤山,雖易守難攻,可攻盟軍暫作喘息之用,但若魏景率軍緊駐于山下,他們想下來也是極其艱難的。
此時暮色漸沉,一輪紅日將將要隱沒在山巒之後。
藉著最後一片霞光,仰看平坦開闊的主通道向上延伸,遠遠拐過彎,隱沒在墨綠黝黝的山嶺之中。
依山傍水的崞嶺聚居了大批流民,大軍突兀出現驚嚇四散,如今尚有零星從主通道衝下,被黑壓壓的大軍又嚇了一大跳,惶惶然竄入密密的林間。
此時此地,宜圍而困之。
魏景看罷地域圖,抬目環視一圈,下令原地紮營。
他隨即又點了範磬陳琦,各率七萬兵馬,往西疾奔七十里,在另兩條路徑出口紮營守住,若有動靜,立即飛馬回報。
盟軍如今大約還有二三十萬兵馬,正常情況下,七萬將士當然抵擋不住。但這不是道口嗎?再多兵馬也一時也施展不開。
魏景需要的,只是堵住盟軍一段時間罷了,他一接報,便會立即揮軍趕至。
濟王投來時間到底短,他並沒有徹底信任,因此,他不欲將大軍分開。
一頂頂營帳迅速紮起,篝火點燃,巡邏衛兵有條不紊。
魏景翻身下馬,大步入了中帳,季桓張雍韓熙等臣將緊隨其後。
“主公,盟軍熬不了多久的。長則五天八日,短則兩三日,必得突圍。”
盟軍大敗,輜重都扔下了奪路遁逃,還能攜帶多少糧草?
二三十萬的兵馬,一天消耗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大家心頭雪亮,熬不了多久的,盟軍必得突圍。
故而魏景選擇圍,而非攻。地勢不利,硬攻必損兵折將。
戰至如今,這場南北大戰已進入最後階段。一旦圍殲了餘下的盟軍,天下大定。眾臣將精神抖擻,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盟軍可能的突圍路徑。
“某以為,西邊二路狹,進出略耗時,除非有策絆住我大軍,否則,盟軍應會從主道突圍。……”
季桓盯了地形圖研究了半晌,捋須正要繼續說,誰知卻被一報打斷了。
“啟稟主公!”
來人是哨騎營黃蒙,他匆匆而來,面上尚帶著些疑惑之色,稟道:“通往崞嶺頂之主道,發現了許多牛蹄印。”
牛蹄印?
崞嶺頂主道,就是齊軍大營跟前那開闊坦途,方才看見的那條,盟軍不久前才從此遁逃而上的。
換而言之,這牛蹄印是盟軍留下的。
眾人面面相覷。
牛,古早前的戰場確實出現過的。但很快,人們發現馬的耐力比牛好,且農耕社會牛是重要的勞力,如何又有多餘的能用於戰場?
現在戰場是不見牛的,偶爾的話,倒有可能出現在後勤運輸上。
眾人特地去看了看,果然不少,凌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