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強打精神繼續軍務。
安王悲傷黯然的神情,只維持到入帳之前,和衛詡一回到中帳,他臉色登時一變。
“這徐蒼,是便宜他了。”
裝裹,棺木,特地使人運回冀州,又撫卹族人,一個背叛者如何當得起此等待遇?
但為了軍心穩定,安王不得不做了。
他目光陰鷙,切齒:“此等叛賊,當挫骨揚灰!”
當初安王下令,所有臣將都得仔細搜查,結果出來,他欣慰又憤恨。
欣慰的是,追隨他多年的郭淮陳昂等人果然無一絲異常,忠心耿耿。
然憤恨的是,徐蒼,當真有不妥。
從徐蒼的帳內,搜出他珍藏的一柄匕首。
此匕,乃當年齊王率大楚北軍第一次擊敗韃靼,徐蒼立下大功,齊王親賞給他的。
安王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乃從前魏景隨身之物。
從北疆到南陲,從荊州至冀州,輾轉大江南北,長達五六年的時間,這把匕首居然還能好好地帶著身邊。
徐蒼果然心懷舊主。
誰是通風報信的內賊,已不言自喻。
安王恨不得將此賊碎屍萬段,但他知道陳昂等人和徐蒼的情誼,更知道此際不可陡生波瀾,只能強自壓抑怒恨,給個那叛賊一個戰場犧牲的好待遇。
安王恨恨一擊長案,力道之大,連衛詡推過來的那盞清茶都跳了跳。
他端起茶盞猛一口灌盡,壓了壓怒火,“雖便宜了那賊子,但這內奸終究是除了去。”
好歹不需要再左右顧忌,連排兵佈陣都束手束腳。
衛詡一貫勝不驕敗不躁,神色也未見太多變化,抬目看安王說罷,他為二人續了一盞茶,淺啜了口。
“連日僵持,齊王又有了動靜。”他判斷:“近日,應有大戰。”
盟軍不能再敗,再一次大敗的話,就將徹底處於劣勢。
安王面色陰沉,盯向牆壁懸掛的大幅地域圖,“敵兵力暫勝,我們該藉助地勢之利襲之。”
……
交戰雙方各自謀算,迂迴性交鋒不斷,一場大戰又在醞釀,
前線硝煙瀰漫,而邵箐一行已入了關口,抵達廣陰城。
姁兒生了氣,睡一個午覺阿孃就不見了,她哭了很久,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找,最後都找不到,才抽抽噎噎又睡著了,這幾天都不愛搭理人,眼巴巴瞅著門外。
一見邵箐,她掙扎著從乳母懷裡下來,撒開小腳丫衝上前抱著母親的小腿,“哇”一聲嚎啕大哭。
“乖,咱姁兒不哭哈。”
邵箐心疼極了,抱起閨女又親又哄,“下次阿孃領我們姁兒一起去,好不好?”
“阿爹也很想你了,說改明兒就領你出門玩耍,讓你乖乖聽話。”
小丫頭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摟著母親的脖子,緊緊的,就怕一撒手就不見人。
邵箐輕撫她的背,接過乳母遞來的帕子,給閨女抹乾淨小臉蛋,這才回身:“看,外祖母也回來了,還有,這是表舅舅。”
孫氏和楊舒後腳進屋,孫氏急步上前一起鬨著外孫女,楊舒則被扶坐在廳側的圈椅上。
他含笑看著這個放聲啼哭的小丫頭。
眉眼隨了娘,但唇鼻下巴都肖似親爹,嬌美而不失英氣的長相,不過目前還是個有些嬰兒肥的白嫩小女娃兒。
澄澈的杏眸瞅瞅他,小女娃不大感興趣,又歪回母親懷裡了。
楊舒笑著給了個玉佩當見面禮,小丫頭懶懶的也不接,還是邵箐接過掛在她手腕,笑道:“表舅舅給你見面禮,你咋不搭理人?”
“無妨。”
楊舒一路也累,邵箐笑語幾句,趕緊讓人扶去備好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