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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箐眼睛不方便,無關緊要的問安是不見的,但范家這等心腹大將家,又事出有因,便應了。
“我安撫了三位範夫人一番,說此事已罷,不必介懷。”
“嗯,阿箐做得對。”
魏景端起熱茶,試了試溫度遞到妻子唇邊,垂目看她喝了幾口不要了,擱下,摟著她道:“阿箐,明兒我們一起到前頭去,好不好?”
這是方才看妻子聽雪聲時已湧起的念頭。
季桓等人回來了,處理公事不適合繼續留在內院,只能挪回前頭去。他本就記掛妻子,這念頭一起來立即就深覺極好。
邵箐本來就是外書房議事的一員,她眼睛不方便了,但旁聽和出主意卻是不妨礙的。
另外她本來負責的公務,拿大主意把總方向還是沒問題的,讓人念給她聽就是,這不費神。如果累了,他外書房內間就是休息室。
這樣她肯定很高興的。
魏景再不肯見她孤零零一個人呆坐著了。
邵箐聞言,果然驚喜:“這樣好嗎?”她擔心:“會不會妨礙你了?”
“不會。”
魏景覺著這樣最合適不過,他忙碌公務之餘,還能照顧妻子。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邵箐大喜,她就不喜歡當個嬌花珍品,且這忙碌慣了的人突然閒下來,很不自在。孫氏固然能陪伴她,但老實說她對女紅針黹、家長裡短的話題興趣不大。
“夫君你真好!”
邵箐重重地親了他一下,魏景的心意,她自然清楚的。獎勵了幾個吻後,她忙問道:“安王那事如何了?”
既然議事,就得跟上節拍呀,昨日邵箐就知道安王差不多要到洛京了。
魏景見妻子眉開眼笑,歡喜,忙將最新訊報和方才決策說了一遍。
邵箐點頭,很對,沒了兵馬,安王就拔牙老虎,還帶著洛京城內,這回應是逃不了了。
她問:“那證據呢?如何遞過去?”
關鍵事件以誰的名義遞,畢竟這跨度長達兩年的,證據還多,要匿名讓皇帝自己猜?
“韓熙已親自領人赴洛京了。”
目標是皇帝任意一個非安王黨的心腹大臣。
至於以誰的名義?
魏景冷冷挑唇:“此物,乃我親贈。”
這揭露安王,有誰比魏景親自署名更能諷刺皇帝?
你信任有加的兄弟,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謀算你的江山,你渾然不知,還格外信任,如此蠢彘,可笑至極。
而我,已袖手旁觀長達兩年。
邵箐一想,嗯,很好,皇帝估計能氣炸肺,但偏偏不得不按著魏景所圖行事。
非常好!
大雪紛飛, 簌簌下了一夜, 一個洛京百姓以為再尋常不過的深冬清晨,一場驚變早揭開了帷幕。
太尉詹權, 昨夜剛回府,就接到了一封書信。
外來書信,門房怎敢隨意呈上?概因此信蓋了一方鮮紅印鑑。
齊王。
詹權劈手奪過書信, 急忙開啟一看, 膽戰心驚,他勉強定了定神,點了府衛匆匆出門, 按信上所述尋到一處院舍,果然起出一大箱的公文書信。
不顧太尉形象他親自撲上去,匆匆翻看,大冬天的冷汗溼透重衫。
詹權顧不上宵禁已至, 立即令心腹抬了大箱,直奔皇宮,扣響已下匙的宮門。
“安王, 安王怎麼可能?”
匆匆披衣而起的皇帝魏顯,疑惑憤懣驟變震駭, 一時也顧不上這寫信者乃畢生死敵,驟一眼, 渾身血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