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最大的寺院,信者眾多遊人如織,小攤小販一路到山腳,非常熱鬧。孫氏昨兒知悉愛女得孕,也是特地來祈求閨女孕期順利,母子平安的,一進大雄寶殿,立即虔誠合十叩拜。
梵音陣陣,孟氏看了眼不遠處正叩跪的孫氏背影,拍了拍女兒的手,低聲囑咐:“快去吧,範小將軍已來了有些時候了。”
傅芸低頭,捏了捏拳,手裡絲帕絞得很緊。
“範小將軍年輕有為,二位兄長又是殿下心腹猛將,范家再合適不過。”
孟氏又催促了一次,回頭看一眼佛祖莊嚴寶相:“阿孃在此處等你,正好給你弟弟求支平安籤。”
聽得傅沛,傅芸終於抬頭,看了慈眉善目的佛祖一眼:“嗯,娘我去了。”
“快去吧。”
外男多了,傅芸恐懼無法自控,但獨身一個還好,她定了定神,招來退至另一邊的丫鬟婆子,往殿外行去。
孟氏目送女兒轉出,回頭又看了孫氏一眼,整了整衣襟,跪伏在地,虔誠叩首往佛祖金身前去。
……
孫氏把昨日求得平安符取出,放在女兒手心:“孟夫人有些急了。”
她距離遠,聽不大清這母女說什麼,只隱隱約約飄過幾個音節。
“也是該急的,五娘年紀有些大了。”
不是說魏景表妹年紀大了不好嫁,而是選擇物件範圍會大大縮小,畢竟同齡男性基本都定親或成婚了,客觀難度增加。
換了孫氏,孫氏怕也急。她搖了搖頭,對閨女說:“五娘回來後看著臉色不差,下次去金泉寺的時間也定好了,此事看著還成,你也不需再費神離了。”
邵箐有了身孕,又繼續上值,孫氏作為母親,自然不樂意她操心些旁的瑣事。
實際她對孟氏母女也並非如表面那般親近,自從出了給女婿獻殷勤一事後,她頗有微詞,之所以笑語晏晏一如舊日,純粹不想讓女兒女婿為難。
“你有了身子,安心養胎才是正理。”
這種以雙方自願為原則的事情,既已進入軌道,那確實不需要邵箐再費神,她撫了撫平坦依舊的小腹,笑道:“我知曉了阿孃。”
孫氏也笑,此事罷,她又和女兒抱怨:“你弟弟這兩三月來,睜眼匆匆出門,夜深才歸,我想看一眼都難,也不知這公務是否真這般忙碌?”
提起這個,邵箐倒清楚:“二郎確實不得空閒,近日都忙著糧草排程之事呢。”
邵柏跟莊延學著,莊延就是負責這一塊的,從益州往外路途頗遠,二人忙得腳不沾地。
孫氏聞言卻一怔,這排程糧草,長達兩三個月:“元兒,莫不是殿下近日又要興兵?”
邵箐按了按小腹,吁了一口氣:“若無變故,應是如此。”
……
這幾個月來,從魏景養傷,尋獲孟氏母女,再到邵箐懷孕,平陽倒挺平靜的,只外頭的局勢卻越演越烈。
朝廷大敗後,對地方的約束力進一步被削弱。魏顯這皇帝,實際控制範圍已縮減至司州,及涼並豫兗四州的半數區域,還有冀州一小塊。
聽著挺大的,但實際對於一個皇帝而言,已是銳減至僅剩約六分之一。
小軍閥雨後春筍般紛紛冒頭。本就是一方長官的大中軍閥膽子更是大了很多,以前都是遮遮掩掩地小動作,現在明目張膽起來了,左攻右交忙的不亦樂乎。
皇帝大概很鬱憤的,但他根本沒法分心處理這些了。當世另兩大勢力,他的老對手濟王和楨泉軍的攻勢愈發猛烈。失去二十五萬北軍的朝廷,哪怕有新徵召的兵卒入伍,一時也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