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了重大突破了,可是問題又繞回原點。
使人查探吧,這兩段其實都不短,安王心有防備之下,很難查到。
只差一點,就能突破了,偏偏不得,張雍急得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記。
他皮糙肉厚沒太大感覺,只在“啪”的悶悶皮肉擊聲中,本斜倚在太師椅上的魏景倏地坐直。
季桓忙問:“主公?”可是發現什麼破綻?
“私礦?塌陷?”
魏景驟想起一事,表妹納妾風波當時,到最後舅母孟氏不得不將女兒遭遇的慘厄說明白。
私礦,塌方。
傅芸就是被擄去私礦才遭遇不幸的,後來又因為礦上大塌方,她才有機會逃脫。
他隱晦說了說,眾人登時大喜,季桓忙道:“既如此,我們需立即去信平陽,看是那鐵礦究竟在哪一條道側。”
終於取得重大突破,眾人精神大振,然折返平陽需繞路零陵,時間很緊,魏景立即手書一封,遞給心腹親衛。
“立即送回平城,交給夫人。”
……
事涉傅芸悽慘遭遇,詢問的任務不好交給外人,邵箐是最合適。
這幾天日夜商議,大家都累了,既有方向,魏景便吩咐散了,讓眾人歇去。
他精力充沛,征戰月餘又連續議事,也不累,一得閒暇,連忙提筆蘸墨,又給妻子寫了一封家信。
“阿箐吾妻,若順遂,當半月內取下靈城。曲陽下,僅剩漢壽。若有大雪阻滯不宜揮軍北上,我即趕回平陽,與汝及孩兒短聚。思汝及吾兒甚矣,夜間輾轉,……”
他微微笑著,寫罷夫妻間私語,末尾又囑咐一句。鐵礦之事,問清楚即可,戰事有他,且莫掛心,切切要放寬心養胎。
他妻子腹中骨肉,已足三月了,聽聞乖巧,不鬧人。
嗯,是個好孩子呢,得多多誇讚。
他不知不覺,寫了足足三大張紙箋,細細晾乾,親自封了,命親衛立即送出,最好能和前面一封公函一起送至。
親衛領命飛奔而出。
腳步聲漸遠,魏景收回視線,投向案上的地域圖,柔和的微笑斂起,黑眸中閃過一抹厲光。
安王反覆脫逃,看來那衛詡功不可沒,不過這一回若能確定鐵礦,大機率可殲殺安王。
魏景微微眯眼,視線穿過軒窗,遠眺北方黝黝山林。
若能順利殺之,他很快就能回去陪伴妻兒了。
……
魏景遠眺北方之時,其實安王和衛詡也在討論他。
“十萬將士,東巒道大寧道設伏,只能選一。”
這個問題,已反覆討論過多次了,安王卻一直沒有表態。深夜諸謀臣將吏散去,議事廳僅剩二人,衛詡眉心微蹙:“最遲明日,此事就得決定下來。”
道長路狹,探報不能及時送回,對敵我雙方都造成不小的困難。兩天了,益州軍隨時會進軍,己方設伏得提前進行,越快越好。
不過,這真是一個很困難的選擇題,於己方也是。伏擊成功,己方大挫敵軍,將立即扭轉頹勢。再加上冬季開戰難,己方可抓緊時間徵召新兵,屆明年春,不說反攻奪回失地,起碼自保是不再捉襟見肘的。
但若伏擊不成,曲陽郡保不住是肯定的,就連能不能順利突圍回漢壽,都是一個大疑問。
衛詡神色凝重,說話間看向安王,乍一瞥,他卻一怔。
“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安王神色,一掃方才聚眾議事時的沉凝,他雙目炯亮,面上微帶猙獰,且透著自信,隱隱似有一種迫不及待呼之欲出。
衛詡擰眉,看著不對勁啊?
怎麼回事?
“你,莫非你……”有了必勝之策不成?
衛詡轉念一想,卻有些猶疑,實在是目前的戰況,沒什麼空子可鑽。
安王一笑:“謹之,此次我必殲逆王!”
“哦?”
衛詡還真是驚異了:“怎麼說?”
這一時半會的,還真很難解釋清楚,安王直接道:“你隨我來。”
衛詡的好奇心還真被勾起來了,不過他也是乾脆利索的人,也不問,直接站起,隨安王往外而去。
二人身處靈城衙署,出了議事大廳,安王直接往西而去,一直走向盡頭。
衛詡挑眉,這衙署盡頭,他沒記錯的話是一處石牢。
安王的目的地還真是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