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濟一堂,可惜他父母情深膝下只有他一子嗣,也無旁的嫡出庶出兄弟姐妹, 二房就孤零零剩他一個人。
二房一脈就一獨苗了,照理說他祖父都陽侯怎麼也得多多關照,給好生安排鋪路。不可能讓他出京的,更不可能讓他投在濟王麾下當個小小的謀士。
“唉,楊表兄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了。”
邵箐皺眉:“可是那都陽侯府不是還好好的麼?”
怎麼回事?
她分析得很對,對這楊舒也極為了解,魏景聽得卻不大舒坦。想起妻子曾經對這姓楊的誇讚,先前暫被壓下卻未曾消散過的那一口悶氣又重新翻湧,堵在胸臆之間進退不得。
他面無表情:“都是已及冠的人了,難道還不能處理好身邊諸事麼?”
尚需表妹操心?
沒用的傢伙!
他板著臉似有不快,語氣也不大好。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就變臉了呢?
邵箐不明所以:“這不是表兄麼?姨母待我如親女,我待表兄如親兄,多關心關心,不是常事麼?”於原身而言確實是這樣。
親兄啊?
這一瞬如撥開烏雲見皓月,魏景通體舒泰,遂點了點頭,他贊同:“這倒也是。”
他話罷起身,直接去了多寶閣前,拉開左邊第一個木屜,取了一疊紙箋回來。
挺厚一疊,邵箐接過,乾脆卷著被子翻身坐起。
魏景倚在床頭將她摟過來,他的懷抱暖烘烘,她回頭衝他一笑,索性盤腿撿著舒服姿勢靠著。
邵箐低頭細看。
翻了兩頁,呃,這楊舒的遭遇,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激烈一些。
涉及人命了。
死的人她的表嫂,楊舒的妻子。
……
楊舒之妻姚氏,楊姨夫摯友姚望之女,也是他臨終前給獨子親自定下的。
姚氏世代簪纓,名門清流,姚望任太僕卿,姚氏為其嫡長女。
原身也認識她,姚楊二人交好,來往甚多,楊舒沒有姐妹,作為小姐姐的姚氏,自然要多照顧新來的小表妹的。
兩人關係很好的。
在邵箐看來,這姚氏溫和婉約,人自然很不錯的,但她待原身主動熱情照顧,未嘗沒有楊舒的原因。
只要有楊舒出現的地方,小姑娘總顧盼頻頻,眉目燦然生輝。
而楊舒也是對姚氏有意,韶光少年,微笑如沐春風。
這一對少年男女目光交匯之時,總有一種原身說不出的感覺,小姑娘不懂,邵箐懂,這簡直都要冒粉紅泡泡了。
郎有情,妾有意。
等到楊舒年齡差不多要定親的時候,姨母已經打消了親上加親的念頭,問兒子可有看中哪家姑娘?楊舒略有羞澀地對母親說,他看姚氏就不錯,嫻淑溫良,必能孝順母親。
兩家長輩一交流,覺得非常好,於是兩家交換了信物,只待姚氏及笄就定親成婚。
然而可惜的是,不等姚氏及笄,楊姨夫就出意外去世了。
因為上面還有父母親在,而母親歷來對妻子有微詞,他唯恐自己去後獨子婚事生變,於是撐著一口氣求了父母,說想看著兒子定親,並希望出孝後二人就成婚。
這當口,都陽侯夫妻自然沒有不應的。
楊舒父母相繼逝亡,他的傷痛最終是一年後進門的妻子撫平。
本來吧,這樣下去也不錯的,然可惜禍不單行。
姚望為東宮鐵桿心腹,皇太子傅氏傾覆新帝即位後,姚家正是頭一批被清洗的人家。一府男丁盡數斬首,女眷幼童流西北一千二百里。
這種情況,按律禍不及姚家外嫁女,然很可惜的是,這些外嫁女往往逃不出被休和“病故”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