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一笑,半晌卻沒聽見魏景的回應, 她奇怪回頭,卻見他照舊端坐在兩步外的太師椅上, 雙手交疊在腹前,視線穿過她方才推開的軒窗,直視江面。
但邵箐知道他沒看江景, 兩刻鐘之前,他就是這個姿勢了。
大變將起,她之前以為他在沉思後續策略,但現在,又彷彿覺得不是。
他就算沉思戰策,也不會入神到她說話了也沒留意的。
況且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出了洛京以後,他偶爾總會這般出神,問他什麼事他就說沒事。
不過今兒出神的時間格外長。
邵箐擔心了起來。
“夫君?”
她上前兩步挨著他坐下,摟著他的手臂,擔憂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哦?”魏景回神:“沒。”
其實是有的,自從那日突然生出一種不知名的奇怪感覺之後,他得了空總會思索那究竟是什麼,可惜未曾有結果。
想想不出來,連他本人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要如何告知妻子?
“可是你最近總在出神?”
邵箐微微蹙眉,能肯定魏景有心事,但他沒告訴她。
自兩人在一起後,他事無鉅細從不隱瞞她,這還是頭一回,邵箐不免有些失落。
她眼瞼微垂,一雙明亮清澈的杏仁大眼閃過失落,須臾揚起一抹笑,但笑意少了些平日的光彩。
魏景急了:“我如何會瞞你?”
一雙大掌忙不迭捧起她的臉,他看著她的眼睛急急辯解:“我也不知自己究竟要想什麼?”
“就是心裡不得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我……”
魏景想描述出那種感覺,但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他眉心緊蹙:“可我得空想了,總想不出來。”
一向冷靜沉穩,指揮若定的男人,在這個沁涼微寒的江上,竟急出了一身汗,捧著自己臉頰的大手都有了潮潤之意。
“我信,我都信。”
邵箐抬手覆在他的大掌之上,忙安撫道:“我信,你別慌,好不好?”
“好。”
她信他的,魏景大鬆一口氣,展臂將她抱住,又自責:“是我不好,竟是輕忽了你?”
“哪有?”
說輕忽太虧心了,他也就偶爾出出神而已。
邵箐撫了撫他的背,以作安慰。
只是心裡不得勁?
大概是因為大亂將起吧。
他終究是大楚朝的皇子,曾經將這個王朝的興衰視作自己的終生責任,雖世事變遷已面目全非,但此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是正常的。
“既然想不到,咱們就不想了好不好?”
他的肩背寬闊結實,邵箐輕輕拍著,就像他平日安撫自己時一樣。
“有些事它就是這般,你苦思冥想總想不到;一旦你不想了,它靈光一現就出來了。”
妻子柔聲軟語,細細寬慰自己,魏景只覺一顆心熨帖極了。
不想,思緒這玩意大約很難控制,但確實該好好調整。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執著了,竟輕忽了妻子,再不能這般。
魏景瞥一眼滴漏,發現自己坐了有兩刻鐘,蹙眉,立即暗暗告誡自己。
“好,我都聽你的。”
他含笑。
一看就是聽進去了,邵箐高興,湊上前親親他的臉頰,笑著“嗯”了一聲。
夫妻倆相對而笑,魏景撫了撫自己被親過的臉頰,俯首親回去。邵箐平時都不會拒絕,現在更是多順著他。
親著親著,從腮邊到粉唇,有一隻大手探她的衣襟內,輕重揉捻著。
邵箐杏目半閉,微蹙柳眉輕喘著。
話說近日,二人敦倫頻頻,他動作比以前急切,很兇猛,每每弄得她幾近暈厥,事後久久不能回神。
但她也沒覺得有啥不妥,他年輕血氣旺盛,嘗過情慾滋味又不得不憋了許久,初解禁這表現也不奇怪。
迷迷糊糊地,她這般想著。
魏景抱起她,正要往矮榻而去,誰知這時,門外走廊卻響起一陣的急促的腳步聲。
“篤篤篤!”一陣雖輕卻很急的敲門聲,接著韓熙壓低聲音道:“郎君,郎君!”
魏景劍眉一蹙,但他清楚韓熙沒有大事不會這麼急著來敲門。
黃河大堤。
“夫君。”
邵箐瞬間回神,第一時間從他臂彎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