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天授意我放了他,我把他推出門外,回頭捆了老寒。
我很怕老寒繼續說下去,而他似乎有意激怒我,硬是拿無所謂的挑釁語氣說完了害我父親的細節。
我當時是被怒火完全控制了,在捆好他之後,夠到槍扣動了扳機……
之後或許是很長一段時間,我跌坐在地上,腦海裡跌宕的還是那狂妄的笑和無所謂的陳述。
我氣極了,也恨死了。
我看著那張凝固著血花的臉,心靜如死水。
沒想著害怕退縮……滿心滿腦響著理所應當。
他害我父親,作惡到今天,我送他重新投胎做人,天道迴圈,理所應當。
……
可我想到我自己,我摸出手機,顫著手要報警。靳言父親制止我動作,硬拽起我,逼著我聽他那些即將坦白的話……
我很慶幸,那時候我記得按下手機錄音鍵……
他說了很多,坦白他始終關注著靳言身邊的人,很早就調查了我的家世,之所以放任我倆是不想他父女關係惡化……還有,在那之前從沒信過我,之前的所有,包括訂婚,包括最後那天,都是對我的試探。
他最後說我達到了期望,同意我和靳言在一起。
我愣愣地聽,那一刻,忍不住泛出淚。
在我終將與這一切分別的時候,我等到了她父親的同意,更重要的,我知道了那段隱秘的真相……
儘管它再也無從印證,但那是我全心接受她家庭的關鍵的轉折。
完全出乎意外,在發生那麼多事情之後,靳言父親將靳言靳川託付給我照看。
我傻傻地迷茫看他,而他繼續說:“那些暴利的生意,那種忐忑的活法,你都經歷過,也該懂。我當初不知深淺輕易涉足,這麼多年為躲安穩只敢隱退而不敢抽身……這是個無底洞,我不會讓孩子們陷進來。我諮詢過律師,以我這種情況,進去再出來就真是老頭了,鄭楊,希望你一如既往地珍視言言,替我照顧、陪伴她和小川。”
喉嚨發緊,我說不出話,只是搖頭,抗拒這種無力感。
他卻依然說著不知藏了多久的心裡話:“言言母親去世之後,我想了很多,決定遵照她走前的囑咐,再不碰那些髒東西……我縮小了勢力範圍,將那些都交給寒……那時候我只是猜測不對勁,真的印證,也是剛剛……我給他靳氏股份、職位,將背後那些都交給他,可是這些再多,多不過心貪的……當年,靳言和我斷絕關係,也是因為她意外聽我和寒說起了當年的事。她怪我不分善惡,害了她媽媽,高中畢業和我斷絕關係……其實那樣也好,她性子犟,機靈懂事,留在我身邊,早晚也會被有心人提點知道那些往事……”
他在這時候抬頭看我,溫和地笑,“你可不要因為你父親不是我找人害的就動搖了,我也確實找人去查了他的底細,所以當時你和言言回家來,幾乎一眼就認出你了……我不是不想向你爸報仇,只是動作慢了一步……”
我陷入糾結時,他繼續沒完的話題:“靳言走了,也是遠離是非之地,我特意請了幾個保鏢貼身保護她,靳川這邊,也是大龍阿四他們隨時照看……”
我忽然想起上學時候那件往事,打斷了他,“可是,在學校時候,有人盯上她了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那是我派去的。”我無法描述我那時的表情,大概是整張臉僵掉了,他看著繼續笑道:“是我派去探探你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