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了。”他見我不答話,又問:“我當初的問題,你想好了嗎?”
我那一刻,活在太多想法的壓迫下,呆滯笨拙,反問他說的什麼。
他擰起眉頭,顯然不滿,又不願意再說,似乎是逼迫硬要我自己想起來。
他給我機會,有人卻亟不可待了。
房門被粗暴推開。接連進來的人本性暴露,得意洋洋。
“寒,怎麼有空過來?”靳天招呼著他的老夥計坐下。
我讓到一旁,給他們最後假惺惺的作別時間。
靳天在那打太極,跳樑小醜可是等不及的要撕破臉。老寒以眼色示意我動手。我垂眼,盯著空蕩蕩的桌面,半是出神。
“我們好好談談吧。”靳天仰靠著椅背,氣勢盡顯,“這些年辛苦你了……現在小邵成長起來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該學著放手,好好過過清閒日子。”
我從他的話裡聽出不對,按靳天的言行,他倒像是掌控一切似的。
我還處在摸不著頭腦的混沌中,小杜耐不住動手了。
他出手拔槍直至靳天。我伸手將槍管向下壓,掏出背後的槍抵住他頭。
他身形一僵,只能由我下了槍。
槍被我丟在桌上,被兩雙眼睛同時盯上。
老寒伸手奪槍,手腕被猛然起身的靳天死死按在桌上。
老寒又要伸手反抗,靳天以桌上那處為基點,撐著桌面跨腿越過,重心轉移到另只支撐的手上,伸腿將對面連人帶轉椅踢遠。
老寒氣急敗壞站起來正要還擊,槍口正對他眉心。
小杜一動不敢動,我也只是愣的出神。
一場爭奪戰眨眼間落幕。
房間裡一時只有沉重的喘息聲。
靳天緩了半晌,自嘲:“老了,不服老不行,現在舉槍都覺得累。”
對面被他掌握性命的人死死盯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你早晚有等不及的那天……”靳天的嘴角冷下,“寒,其實你也老了,不然你不會隔十一年再動手。”在對面的人臉色變得更難看之前,他平淡繼續:“洩露訊息給條子,趁亂窩裡橫……你這些年手段也沒長進,對,還有拿家人脅迫。”
我明顯感覺到靳天后半句話裡隱忍的怒氣,透過零零散散的這些字句,聯想到十一年前我父親那次任務。
老寒變了臉,兇狠畢露,他怒視著靳天,恨恨咬牙,“原來你早知道。看來我該早下手,也不該顧念舊情。”
“顧念舊情?”靳天像看笑話一樣憐憫地笑看他,笑過了伸手捏住他領口,袒露兇狠模樣,“你我兄弟多年,同甘共苦,可你呢!你做了什麼!”他伸手一推,直將老寒逼退到貼牆,握槍的手爆出青筋,“你因為筱嫻嫉恨我,當年她出意外那次,其實是你通知的條子,也是你破壞交易,害得我們腹背受敵!是你!你想借警察的手殺我,筱嫻卻替我擋了子彈!”
被逼到無路可退,老寒無所顧忌地仰頭大笑,他接下的話卻讓我震驚:“筱嫻那麼好,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我那麼喜歡她,可她偏要跟定你!還有,我們多年兄弟,最後發跡的是你,出頭的也是你!名利和她都讓你佔盡了!我不信沒你不能成事,那次剛好是個好機會,筱嫻到那去也是我通知她的,我就想讓她看著你身敗名裂,甚至,看你直接丟了命才痛快!”老寒發瘋一樣笑,咳嗽兩聲繼續:“可我沒想害她!該死的是你!靳天!”他的聲色頹靡下去又很快提起,“筱嫻走了……她走了……那我也不能讓你好過!之後的事也是我做的!那個害了筱嫻的條子被我找到了!”老寒伸手,狠狠指著我,眼光如刃,“就是這小兔崽子的爹!”
我震驚當場,老寒惡狠狠的言語還在耳邊衝撞。
我聽他說了那段往事,可惜,我當時沒能將它保留下來留作證據。
“那個姓鄭的自以為是正義化身,殺了筱嫻大受打擊……我找了個兄弟跟蹤他,輕而易舉摸清他的生活規律……叫他找了個晚上……”
“夠了!”我移槍指向貼牆站著的惡魔,一步步走上去。
我的情緒沸騰時,腦後一痛。調轉了槍,回頭,敲打在又要下手的小杜的後背上。
之後我丟了槍,將他壓制跪地。
姓寒的靠在牆上,癲狂地笑。
靳天退後,從櫃子裡取出麻繩扔給我。
他早有準備。
那時我沒空想別的,正要招呼姓杜的,突然見他又跪又拜服軟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