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禕正提著暖瓶倒水,聽到門外響動,答應一聲,放下暖瓶,將滿杯冷熱對半的溫白開遞到鄭楊手中,快走去開門。
門開條縫,不顧門外的人嬉笑,掀個白眼過去,“我都說了你別來,你當我跟你客氣呢?”
鍾鑫誠懇地提起雙手,“不白來,喏,咱倆的洗漱用品,新買的,還有晚飯。”想了想又問:“你們中午吃什麼了?”
將門半開,雲禕接過她手裡的食品袋,抬頭掃她一眼,言簡意賅:“粥。”
“那再喝一頓吧。”鍾鑫訕笑,邁出的腿還沒落地,被雲禕攔在門前。“沒你事了,快回吧。”
“……我跟你們一起不行麼,回去也是一個人。”
雲禕回以抱歉的笑,“不行,打擾我倆。”
“……”鍾鑫被自己的原話噎得無話可說,退到門對面長椅上,賭氣道:“那我就在走廊裡待著,讓來來往往都瞧瞧,大的欺負小的。”
“你隨意。”雲禕不為所動,退一步,帶上門。
鍾鑫撇嘴,側身躺在長椅上,閉起眼睛。
·
“是小六?”有腳步臨近,是雲禕。鄭楊偏頭,探尋她的方向,輕輕問。
“嗯,她路過,帶飯來了。”怕鄭楊多思多想,雲禕一句話阻斷她的猜測憂慮。
鄭楊默然點頭,捧著杯子喝了口水。
……
“你也回去吧。”吃過飯,雲禕旁敲側擊問鄭楊失蹤這一個多月的去處,鄭楊抿緊了唇跟她犟。雲禕等來盼去,就換來這麼一句趕人的話。
“騰”一下,是人站起來、牽扯座椅的響動。
鄭楊僵了僵身子,右手攥緊了被單。
雲禕對著頭頂那片空氣瞪眼深呼吸,緩和半天,二話不說出門。
就著門響,手鬆了松,癱坐在床上。
雲禕也沒真走,在門口站等半天,透過探視窗觀察,始終不見鄭楊有反應,在心裡氣極罵她,罵得舒心些回身,正對上端著漱口杯遠遠晃來的人。
薄荷香就近,灑落清涼。
“你怎麼還不走?”與鄭楊一門之隔,雲禕不敢放開聲量,壓低的聲音落滿不耐。
鍾鑫應景地顫了顫肩膀,就近摸到手邊長椅上和她對峙:“出來沒帶鑰匙,我爸媽跟團旅遊去了。沒法回家。”
雲禕深吸一口氣,靠近她,“你還想耗在這?班也不上了?”
縮起脖子,擺出乖順的姿態,不改執拗的脾氣:“彼此彼此。”
雲禕再不理她,坐到她之前坐過的病房對面的座椅上,仰靠著,閉目養神。
鍾鑫心疼她,靜坐著隔老遠打量她,等到她睡著搖搖欲墜,悄悄上前,坐到旁邊,就勢扶過她肩膀,讓她躺到腿上。
·
按約定,鄭帆提早出門,下到一、二樓樓層之間,頓住。打定主意,抿唇,將窗子全敞開,收起紗窗,手撐窗臺登上去,側身翻出。
戴眼鏡的年輕人準點出現酒吧一條街上,沒近到寂夜門前,身邊湧上兩個人。
“你這是怎麼了?”大龍低頭指著他鞋上褲腳上的泥漬。
“沒事,天黑,踩進草坪裡了。”
大龍和二龍對望一眼,疑惑的眼漸漸清亮。大夏天的七八點天色正亮,這時候頭頂還亮著呢……看來這小子心思不弱,還知道反偵查。
“咱們怎麼查?”鄭帆打量過周圍三三兩兩搭伴行樂的人,見沒人注意,低聲問身邊兩個。
對他的配合深感欣慰,大龍點頭:“我們打探過,今晚杜還會來,他的交易時間不變,都是凌晨三點。”大龍湊近他一些,仔細囑咐:“我們先進去,摸清楚對方暗藏幾個人……場子裡魚龍混雜,千萬耐住了,別衝動。等到他,我們就算贏了!”
鄭帆對他的篤定深表懷疑,不過還是配合著點頭。這修羅場他不熟,而且他也沒他姐的身手能力,靳言的人願意向他拋橄欖枝,管他之後怎樣,先收下便是。
·
林波掀開門縫,謹慎著探出頭,直到關注的人消失在樓梯間,才輕手輕腳奔到護士臺跟前。
小護士正要開口驚呼,被他噤聲示意:“噓……我就來問問,她還每天要藥劑嗎?”
小護士點頭,“都是按您說的。林醫生放心。”
林波扯出個笑,眼裡還是擔憂,“她最近心裡積的事多壓力大……總之謝謝你了。”
小護士連連擺手。
·
靳言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