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人出門。
靳言盯著那個人,心底的情思噴薄而出,有如火山爆發般迅猛……驟然間心底大不一樣,被深埋在堅冰之下的的情結沸騰滾燙,牽帶遍佈心底的絲絲縷縷的願景,攀升而起、勢不可擋。
熱切漫過心湧上眼,澎湃的潮湧蓄滿眼眶。
半年之久,她見到了那個人,原以為不會再想她,將舊人往事積壓在心,時間久了自然淡薄……
可她的內力感知不是這樣,她的心和著那個人靠近來的步子自然而然地迸發歡喜,從歡跳的心房湧出的血液沸騰歡呼著。
她整個人,摒棄舊陳,煥然一新。
峰迴路轉,重拾喜悅,並不長久……
靳言見著那人緩緩步下階梯,將握在手的牽繩抖落開,伸出手,小拉布拉多乖巧地將頭抵過去蹭她的掌心,繼而,看那人就手撫摸小狗腦袋,輕輕柔柔地,嘴角含笑。
鄭楊摸到小狗脖頸上的鐵環,扣上牽繩,輕拍兩下它的頸側,站起身來。
小狗搖頭擺尾,引著她在前開路。
到此,靳言沒覺出有什麼不妥,她在看完那人與狗的互動之後,將那人隔空臨摹個遍。
敞懷的棕色羽絨服,以及暖黃色的寬鬆的衛衣加運動褲,映在日光下,與朝陽貼合,她的打扮如往常,整潔近乎嚴苛,衣帽板正地貼在背後,褲子上不見有半道皺褶,甚至,兩截帽繩也是對稱地服帖在衣前。
讓靳言唯一陌生的是那人戴著茶色眼鏡,不過靳言轉眼就釋然了,或許是因為她的視力剛剛恢復見不得強光刺激……
隔空凝視著似乎從隔世走來的那個人,靳言在樹下默然,可是接著,鄭楊的舉動將她打回深淵——
她原本正對著她緩緩走來,而等邁上門前的小路,含笑而來的人牽著她的寵物,灑脫轉身。
心底墜痛,心跳停緩,脫離溫熱血流的供給,四肢百骸如墜冰窖般驟然冷徹……靳言不甘心地扭頭遙望遠遠離去的腳步輕快的人,恍惚間身體感受重歸曾經某時,淋過雨的徹骨寒涼,醉酒後的頭痛欲裂,世界崩裂,天昏地暗。
這就是重逢的情景嗎?她愛過的人、愛著的人溫和含笑地經離她的世界,颯然決絕……
靳言蹲下身,跌坐到路肩上。
“汪!汪!”歡鬧的犬吠聲隔空傳來,昭示它的好心情。
遠遠地,有另一道犬吠聲相呼應。
“seven!”
被喚回神,靳言耐不住地偏頭去看。
“嗚……汪。”被主人斥責,小拉布拉多委屈地弱弱回應一聲,接著,以可憐的小模樣換來主人的愛撫。
“candy,乖哦!”迎面走來一個牽著博美犬的運動裝女孩。女孩低頭安撫著自己的愛犬。
女孩走到停頓的身影面前,低頭摸摸小黑狗,和鄭楊站在那裡閒聊。
“今天這麼早?”那道陌生女聲聽來很甜。
“你不也是。”熟悉的音色隱隱泛著輕快。
“想吃那家豆腐腦了,姥爺答應晨練完帶回來。像我這種懶蛋,只能趕得及來吃現成的。”
鄭楊笑了笑,“你也起得很早啊。”
“你怎麼這麼早就帶seven出來啦?”女孩湊到鄭楊身前,手搭上她胳臂,“穿這麼少不冷嗎?”
鄭楊隨手攏了攏羽絨服,“和我弟弟約好了在門口見,回我媽家。”
“這麼好。”女孩眯起眼睛,痴念地想想,“好想念阿姨的手藝啊。”
鄭楊彎唇,“那我回去幫你打探打探今天我媽做什麼。”